第十四章 暗谋（1 / 1）

“外祖父，我们回家吧。”绾卿微笑着看着年老的外祖父，扶着他慢慢走出御书房。离开宫门的时候，绾卿掀起车帘再看一眼那个金碧辉煌的大周皇宫，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下次我再回之时，便是哥哥君令天下之际。

放下车帘，绾卿依旧带着一脸乖巧温婉的笑意为高深添茶。

“哥哥，三皇叔可愿支持你？”高兖在高家有一间房屋设在竹林之中，美其名曰净心修习，往日里兄妹二人便会在竹屋探讨诗词歌赋，倒是省了不少掩人耳目之举。

“三皇叔一直猜疑母后薨逝不寻常，得知真相后更是大骂南宫氏这个妖女，三皇叔在朝堂之中一直大力反对立二皇子为储君，如今我要重返朝堂，三皇叔允诺会鼎力支持。”高兖不复往昔颓败，恢复他年少时气宇轩昂的大皇子殿下的气魄，绾卿欣慰，这般才是她崇敬的大皇兄。

“三皇叔一诺千金，如今他愿意支持哥哥，那依附三皇叔的左丞相，戚太尉，光禄勋，宗正等便是哥哥一大助力。不过，”绾卿拧了眉，“左丞相谨小慎微，凡是不出头，是出了名的老滑头，要想让他在朝堂之上为哥哥进言还是件难事。”

“绾儿莫扰，左丞相已然应允。”高兖淡淡一笑道。惊得绾卿瞪圆了眼看着他，又惊又喜道：“哥哥是如何使那老狐狸答应的，莫不是哥哥还有甚么本事绾儿不曾知晓的？”

说到这，高兖有些尴尬地避开了绾卿灼灼的目光，不自然地握拳掩口微咳了一声。

“不是我，是左丞相主动邀约锦绣楼，雅间之内以‘鼎’暗示。”

“‘鼎’……”绾卿微一思索，遂而莞尔一笑。果然是只老狐狸，即便投诚亦能让人抓不到把柄。左丞相故意将会面地点设在锦绣楼这个达官贵人络绎不绝的地方，一旦被人撞破，他可说邀太极门长生道长爱徒讲学，如此便遮掩了过去。哥哥十岁那年便在众人眼中失踪，今日复出现在众人眼前，除却少数之人绝无人再认出他。“鼎”，乃是最为寻常的礼器，但它还有国家和权力的象征，以“鼎”示意，左丞相这是暗指自己会扶持大皇子殿下问鼎皇权！

“虽得左丞相的鼎力相助，但是戚太尉那边……”高兖深谙戚太尉中正之本性，朝堂之内轻易不与人结交，三皇叔得以与其结交还是因为早些年救过他母亲的缘故。自己对他无恩，实在很难让他靠拢。

“哥哥，你难道忘了戚太尉家中的那位美妾了吗？”绾卿勾唇一笑，眉眼间的风采令高兖都有些挪不开眼。

“你指的可是婉容……”高兖想起来了，这个婉容是母后身边陪嫁的侍女，母后还在世的时候将她赐给了戚太尉作家人子，听闻戚太尉对她甚是宠爱，现在已经是如夫人的位份了。

“你怎么知道婉容的？婉容被赐给戚太尉的时候你还……”高兖疑惑，那时候还没有绾儿呢，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哥哥，这个你便莫问了，交给妹妹便是。”绾卿看着窗外青翠的竹叶，恍然间便想起了那个恣意张扬的少年。

“时光过的真快，你出生的时候我还见过你，小小的一团甚是玉雪可爱，如今出落的愈发柔婉动人了。”眼前的妇人素衣简约，面容和婉，拉着绾卿的手眼角泛着点点泪光。她便是婉容，真是人如其名。

“绾儿多年来未来拜见姨母实是不孝，还请姨母饶恕绾儿罪过。”绾卿唤她姨母，其实是绾卿母亲高颜夕遗愿，绾卿的奶娘在绾卿十二岁那年将当年绾卿的襁褓拿出给她，绾卿这才发现内衬夹了一方丝帕。

“三丫头将这方丝帕襄在这襁褓之中，当初老妇第一次给你洗浴的时候发现的，老妇虽不识字，但知道这肯定是三丫头不想被别人发现留着给七姑娘你的，于是我便收了起来，今天拿出来交还给七姑娘，老妇是无憾了。”

奶娘已经八十多岁了，她一辈子奶了高家三位公子姑娘以及绾卿，唯独心中放不下的便是高颜夕的女儿绾卿。

奶娘躺在榻上，握着绾卿的手细细看着，嘴中不住的呢喃，绾卿听不清奶娘到底在说甚么，只零星听见几个“三小姐、小绾儿”，随后，奶娘握着绾卿的手便渐渐松开了。

奶娘去了。十二岁的绾卿第一次这么近地接触死亡，年幼的她晃着奶娘的手，天真地唤着“奶娘、奶娘……”但这一次，一向宠爱她的奶娘再也没能起来陪她做糖糕、放纸鸢、剪彩纸了。

小绾儿呆呆的看了会，突然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