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敝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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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小径返还,很快便来到魏府门前。

“魏大人,放我下来吧,被你家人看到……于礼不合。”秦画晴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魏正则语气一顿,“家中只我一人。”语毕,扬声唤道:“徐伯。”

秦画晴怔忪,不明白他话中意思。

斑驳的大门从里打开,还是之前那老伯,他见到魏正则怀里的秦画晴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大人回来了。”

魏正则微一颔首,便抱着秦画晴就近步入东侧书房,书房里陈设极为简单,绿纱窗下,一张红木书案,笔洗边儿上整整齐齐挂着一排毛笔,汉白玉刻篆书的镇纸下压着一副未作完的山水画。百宝阁摆满书籍,角落放着一个熄灭的桐花香炉。

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将伞倒放在门槛边,秦画晴缩坐在书案前的太师椅上,对魏正则道:“魏大人,我丫鬟还在马车上,你让人把她叫过来吧。”

魏正则颔首,转身出去吩咐。

恰好徐伯进屋,给秦画晴呈上一杯热茶。秦画晴还想着刚才魏正则那句话,不由多言问:“徐伯,魏大人家人不住这边么?”

徐伯见她明眸皓齿,老脸笑成花儿:“大人父母早逝,亲戚都已疏远,且尚未娶妻,无子无女,府中只有我和几个杂役仆人。”

他是魏家老奴,如同魏正则长辈,眼看魏正则快到而立之年,却依然孑然一人,到底是操心他终身大事。

今日见到秦画晴,徐伯还当魏正则是开窍了,对秦画晴的态度也愈发亲切。

过得片刻,就见锦玉风风火火的撞了进来,见得秦画晴狼狈的样子,大吃一惊:“小姐!”

秦画晴苦着脸,将脏兮兮的鞋子地给她:“锦玉,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去将鞋子简单洗一洗,咱们快些回府。”

“是。”锦玉提着鞋子,出门去了。

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秦画晴百无聊赖,视线落在书案上未画完的山水图上。画上峰峦叠嶂,青石小路树林深处蜿蜒隐去,瀑布倒悬,化作涓涓细流,流云间盘旋几只仙鹤,疏淡飘远。

秦画晴也见过秦获灵作画,可远不如魏正则寥寥数笔自然灵动,显然功底深厚。

端砚旁放着一枚寿山石阳文印,秦画晴随手拿起,哈了口气,在手心盖了一戳。

但见字体端正的“文霄”二字,秦画晴才记起魏正则字文霄,号嘉石。如果把他章子拿去卖给那些文人雅士,能卖多少银子呢……

她正不着边际的瞎想,就见门口光线一暗,却是魏正则端着一大碗汤进来,摆在秦画晴面前,叮嘱道:“淋雨后喝点姜汤水,驱寒。”

那姜汤味道极冲,秦画晴看了眼魏正则,想拒绝不喝,但却说不出口,只得捏着鼻子,勉勉强强的灌一肚子。

她擦擦嘴角,脸皱成一团,将碗递过去,道:“魏大人,我喝完了。”

“感觉如何?”

“……很好。”

魏正则颔首:“那再喝一碗。”

秦画晴登时瞪大眼睛,慌不择言道:“我饱了!”说完便见魏正则眼中笑意加深,就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秦画晴脸一红,心中腹诽他竟然还戏弄人。

便在此时,锦玉提着洗刷干净的绣鞋进来,背过身帮秦画晴穿上:“小姐,还有点湿,快些回去换掉便可。”

秦画晴穿好鞋,跺了跺脚,才发现魏正则不知何时已回避,正负手站在屋檐下观雨。

她缓步走到他身侧,柔声道:“魏大人,我这便……告辞了。”

魏正则低眼看她,“嗯,回罢。”

锦玉撑开伞,微扶着她,出了魏府,刚走下台阶没几步,秦画晴忽而转过身,大声问:“魏大人,我以后还能来找你闲谈吗?”

魏正则一愣,随即笑着点头。

隔着重重雨幕,秦画晴也忍不住笑起来,心下如释重负。

现在笼络好关系,可是为将来做打算啊!

随着项思德斩首、卢思焕被禁足,风波稍定,两党争斗看似一片沉寂。

七月流火,正酷暑难挨,边疆一道急报震惊朝野,朔方节度使宋谷明反叛,联合回纥、党项六万部众南下,京师惶恐。便在此时,却听传靖王令朔方兵马使与分宁节度使率军闭城坚守汾州,亲自督战,并派遣小股精锐部队轮番袭扰,让对方在夜晚也无法休息。数日之后,宋谷明叛军疲惫不堪,大元朝兵马却得以灵活的作战方式养精蓄锐。靖王见时机成熟,命人开城门,涌出一群勇猛之师,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宋谷明自知穷途末路,于叛逃途中自缢而亡。

此役,耗时一月,靖王率军斩杀叛军将士四万余人,俘虏七千,缴获战马五千余匹,兵器、粮草和辎重等堆积成山。郑海端等人见状不妙,传信于楚王,楚王匆匆由淮南赶至陇右,犒赏三军,借此功劳分羹。于是捷报传入京师,便成了楚、靖二王联手退敌。

战事告捷,龙颜大悦,此事李赞等人不好上奏,边关官吏陈情奏折被郑海端等人压下,楚王白白捞个好名声。这还不算,楚王从回纥、党项俘虏中挑选出十二名外族女子,献于圣上,圣上十分喜爱,不顾臣子、皇后劝阻,破格封其中一名为愉贵妃。

这等荒唐事传入秦画晴耳中之时,她只微微笑了一下。

愉贵妃也不过是一名受宠的后妃罢了,于朝政无碍,更不会波及她秦家。圣上喜欢谁便封谁,执意阻挠反而适得其反。李赞等人深知这点,劝阻过一次见不得行,便压下再没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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