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重建(1 / 2)
原主爹不是她亲生的?杜春澜先是一惊,继而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就说嘛,原主爹和杜锦明、杜锦堂两兄弟都是她生的,待遇怎么会差那么多,感情是这么回事。
“这,这个你好生……拿着!你爹小时候戴的……”王氏从脖子里掏出来一块玉牌,玉牌是羊脂玉雕刻而成,温润剔透,触手生温,绝非凡品。
杜春澜刚接过来,王氏的手就垂落下去,疲累不已地闭上眼睛,胸口的起伏由微弱到消失,彻底没了气息。
孙氏捂着嘴哭了起来。
王氏从前纵对她百般不好,但此刻人已经去了,她心头哽着的那些怨气好似一下子就消散开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说悲痛谈不上,大概是对生死无常的伤感吧。
京城,皇宫,立政殿内。
泰和帝冥想了一夜,起来时感觉身子颇为清爽,因此心情很不错,用过早膳后,接过周路德递过来的热帕,擦完手丢给他,“周路德,那个萧磐,可处理干净了?”
“呃,陛下,前些日子老奴派出去的那些人都没能回来,是以,老奴又派去了一拨人。”周路德抬眸小心觑了泰和帝一眼。
“没能回来?什么意思?玄衣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中用了?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纵然有几分本事,还能飞天不成?”
泰和帝猛地拍了下案桌。
周路德慌忙跪下,殿内侍奉的其他宫人也都跟着跪下,埋首于胸,大气也不敢出。
“奴才办事不力,还请陛下恕罪。”
就在这时,一个内侍走进来禀报:“陛下,丞相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泰和帝一甩袖子,看见跪伏在地的周路德,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还跪着做什么?站一边儿去!”
“谢陛下。”周路德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这事儿暂时过去了。
冯凭快步走进殿内,不等泰和帝出声,就急声道:“陛下,常州、徐州、惠州等地都发生了水患,其中尤以常州灾情最为严重,还请陛下示下。”
泰和帝眉间隆起一道川字,发生了这么大的涝灾,他是不是又得下罪己诏了?等等,怎么那萧磐前脚出现,后脚就发生了灾情?难不成还真应了那句“灾星降世”?
“陛下?”冯凭半晌没听见泰和帝的回应,忍不住唤了一声。
泰和帝回过神来,不管那萧磐现在死没死,当务之急是商量如何赈灾,“周路德,宣陆尚书、潘尚书觐见,对了,把晋王还有成王都叫来。”
等人都齐了,冯凭将涝灾的情况细说了一遍,泰和帝问:“陆卿,你可有什么良策?”
陆峥身为工部尚书,对赈灾的一套流程还是很熟悉的,当即道:“陛下,当前之要,应当诏令各州官员开仓放粮,以安民心,与此同时,还需从其他地方调粟到常州等地,以免当地粮食不够。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得抚恤、除害,此次灾情严重,灾后必定有许多百姓流离失所、无田可耕,所以安抚灾民也是重中之重,缓赋、放贷都是有必要的,可以帮助灾民尽快安定下来,重建家园。”
泰和帝满意颔首,“嗯,陆卿言之有理,潘卿以为呢?”
几人商议了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辰都耽搁了,到得下午才算是商量出了一个比较完善的章程。
发罪己诏、诏令各地官员开仓放粮这些都好说,难的是,派谁去赈灾好呢?
泰和帝目光在底下两个儿子身上转了转,他将他们喊来,存的便是借此考验二人一番的心思,只是这份差事到底该落在谁身上,他还有些举棋不定。
“丞相,这赈灾一事,你看交给谁比较好?”
霎时,晋王和成王的目光都似有若无地落在冯凭身上。
这个灾若赈得好,到时可是大功一件,不仅能够大大赢得民心,还能获得朝臣的认可,但若搞砸了,那就呵呵了。
不过总的来说,此事还是利大于弊,两位王爷都有些意动。
未等冯凭开口,晋王和成王对视一眼,几乎同时上前,拱手请命:“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从立政殿出来,晋王皮笑肉不笑地朝成王一拱手,“二弟,看来父皇还是看重你多过为兄啊,在此为兄就祝你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成王回了一礼,“大哥,赈灾一事刻不容缓,小弟就先行告退了。”
原地晋王看着成王离去的背影,目中一片阴沉,一甩袖子,朝玉华宫自个儿母妃那里去了。
殿内,泰和帝吩咐道:“周路德——”
“奴才在。”
“你派个人跟着老二,到常州去,将他的一言一行都报上来,顺便,看看那萧磐死了没有,若是他走运没有死在那场涝灾中,你知道怎么做的,嗯?”
“是,老奴遵旨。”
“好了,下去吧,没事不要来打搅朕,朕还得继续做功课去。”
所谓的做功课,就是盘腿冥想,以期和神灵沟通。
武进县。
大水终于退去,留下一地泞泥和狼藉,以及无数死尸。
时已六月,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若是这些死尸不处理好的话,很容易滋生病菌,引发瘟疫。所以杜春澜一下山,就带着杜冬生、铁牛几个幸存下来的村人,迅速将死尸聚集在一起,用火烧了。
牲畜一堆,人并作一堆,最后人烧成的骨灰,众人在祖坟那块挖了个坑埋了,立了一座万人碑,将村子里死在此次水灾中的人名字都刻在上面了。
杜春澜等人拜了拜,也算是告慰村人们的在天之灵。
死人的事情了结了,接下来就该忙活活人的事了。
村子里大多数人家的屋子都被冲垮了,道路上积着厚厚的淤泥,各种垃圾散乱分布着,乱糟糟的一片,让人心里颇不是滋味。
不过,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只要活着,就还有盼头,他们有手有脚的,不怕过不下去。
所以众人也只是伤感了那么一会儿,很快就提起了干劲儿,在杜春澜的指挥下,清理淤泥,收拾垃圾,修理房屋。
杜春澜家是青砖瓦房,外头围着又高又结实的围墙,所以受到的损害是最小的,将屋顶上的瓦片补一补,再将屋子里的积水清一清,将家具什么的重新收拾一下,就能住人了。
没两天的功夫屋子就收拾了出来,徐婶子等人暂且都住进来。
这天晚上,杜春澜和孙氏几人整治出了一大桌好菜,大家伙儿围在一起庆祝了一番,晚上难得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杜春澜就去了县里一趟,来到衙门。
“王伯伯,如今我们整个村子,连同我们家,只剩下了四户人,很多地都成了无主的了,我想问问您,那些地能不能卖给我?我想尽快种些粮食出来。”
王师中沉吟了一下,“原先的那些田地,经过大水一冲,也没法儿再种了,和荒地也没什么差别,你要种的话尽管拿去,开出来的地都归你自己,买就不必了。”
杜春澜闻言就是一喜,“真的吗?那太好了。”
出了衙门,杜春澜将杜金桐、杜海棠还有温娘都接上,载着他们回了村子。至于铺子,刚发了大水,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哪儿有心思买花买香?还不如暂时关了,等到灾患彻底过去再开张不迟。
刚出了城门,一个妇人就带着孩子冲过来,噗通一声跪在车子前面,若非杜春澜驾车技术高超,及时拉住缰绳,恐怕就要就撞上去了。
“这位姑娘,求你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栓子,快,给这位好心的姑娘磕头,让她赏你点儿吃的。”
妇人按着边上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跪下去,使劲儿给杜春澜磕头。
城门口还有不少流民,见了妇人的举动,都受到了启发,纷纷跑过来跪在车前,磕头哀求着。
这些人,衣衫褴褛,形容狼狈,看着好不凄惨,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孩童,俱都睁着一双渴求的眼睛看着杜春澜一行人。
杜海棠这一阵子都躲在铺子里,再加上杜春澜时不时的接济,还真没挨过饿,见了这些人不禁心生恻隐,忙解开包袱就要将吃的拿出来分给这些人,却被温娘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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