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章 论踩（2 / 2）

洪昊见状顿时吓了一跳，想要过去帮老者理顺一下气息，却被老者阻止了。

尴尬地站在原地，洪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如果这个老者这个时候突然死去了，说不得会惹上一些麻烦。

而这个老者这么好心提醒自己，洪昊突然对这老者升起一种淡淡的悲伤。生老病死，真的无法避免吗？

老者说自己在射击方面非常有天赋，洪昊转念一想，才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又不禁想起了那陷入黑雾之中的那一晚上，他一路弯弓搭箭，一路追杀野岭村众人，战果惊人。

之后因为悲伤，无暇回想，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

要知道，当时洪昊是刚刚从洪莫爷爷那里得到大弓的，结果……

如果不是这老人提醒，洪昊都快要忽略了自己这个天赋了，一时间，洪昊对着老者的判断力感到震惊。

这个老者，就一直坐在柜台的后面，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拥有这样的天赋，洪昊心思活泛了起来，是否要听从老者的建议，放弃修炼秘印，转而使用能量晶石，练习使用激光枪呢？

老者此时终于停止了咳嗽，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物，在昏暗当中，他那浑浊的老眼当中竟闪过一丝亮光。

“时间无情，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时间平等对待，无论贵贱，总会消逝在时间的冲刷之下。唉……人老了，就喜欢缅怀过去……你看你脚下，你可知道，这一片土地之下到底掩埋了多少人？”

老者静静地看着洪昊，竟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洪昊一怔，往脚下望去，能够看到的只是佣兵公会华贵的地砖。

“时光流逝，这一方土地下已经掩埋了累累尸骨。实际上，我们每时每刻都踩在别人的尸骸上。就以你现在踩的位置来说，你可能踩在一个乞丐的尸骸上，也有可能踩在名震万古的帝王将相的尸骸上，但无论是谁，现在都被你踩在了脚下，无法反抗了。”

“春去秋来，一岁一枯荣，在生与死之间，从究竟上讲，又到底得到了什么？毕竟，总会有一天，你我也会变成一具尸骸，躺在下面被别人踩。或许不用多久，我就要躺在下面被人踩了，所以，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红粉骷髅，一切在时间之下都会变成笑话！在我看来，在躺在下面被人踩之前，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努力就是现在……不被人踩！”

“只有我们现在站在足够的高度，任何人就都无法踩到我们，只有我们踩别人的份。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躺在下面的人，都只能被我们踩！”

说着，老者的背脊像是挺直了，又回到了那青葱岁月，一股睥睨的气势从他身上自然流露。

老者桀骜道：“这个世界上，对对错错，是是非非谁能够说得清楚？活着，就要无悔！就要潇洒！就要随心所欲！有梦，去追！敢想，敢做！看不顺眼的，踩之！敢惹我的，踩之！敢伤害我身边的人，踩之！”

“踩踩踩！把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踩在脚下！如果把人生当做一场踩人游戏，我就是站在巅峰的赢家！如果前方有人挡道，那就踩出一个朗朗乾坤！”

老者腾地站了起来，那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当中满是桀骜。

洪昊呆呆地看着这一位迟暮老人，看着他挺直的腰板，怔忪不语。这老者的话虽然偏激，洪昊竟无法找到反驳的话语。

渐渐地，洪昊眼中有明悟。

“年轻人，这个东西送给你，去踩出你自己的世界吧。”

老者把方才从怀中掏出来的东西放在柜台上，满是希冀的目光看着洪昊。

洪昊往柜台上的东西望过去，发现这东西像是一枚残缺的眼珠子，看起来就不凡。

东西入手，洪昊感觉表面光滑，摸上去像是坚硬的化石。

深吸了口气，洪昊看着老者，郑重道：“老丈之恩无以为报，如果有什么遗愿，小子义不容辞！”

老者深深地看了洪昊一眼，意味深长道：“我的遗愿？我已经说出来了。”

洪昊微微一怔，耳边仿佛又响起了老者的话：“年轻人，这个东西送给你，去踩出你自己的世界吧。”

深深一鞠躬，洪昊又道：“至少让小子知道老丈的名讳。”

“很快我就会躺在下面了，何必如此？说不定，某一天你会踩在我的尸骨上，岂不是很尴尬？你走吧。”

老者摆了摆手，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洪昊苦笑一声，拿起柜台上的自动激光枪，对老者一施礼，转身离开。

狭窄的房子中，老者的眼睛渐渐暗淡，但是身姿始终挺立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