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停手(1 / 2)
池梦儿许久未曾享受过这样的关心,心中一软,将金銮殿上发生的不快全都吐了出来。等她念叨完,弄清也停下了手。
池梦儿看着自己被包起来的手指:洁白的纱布缠绕其上,每一寸都恰到好处。她心中蓦然升起些疑虑,遂问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包扎的手艺?”
弄清一边收拾着多余的纱布,一边回答说:“奴家不善言辞,故而也不讨喜。麽麽起初就是相中我的皮囊才没将我赶出去,之后就专让我去侍奉那些脾气古怪的客人。他们动辄打骂,皮鞭子在奴家身上过了几轮,奴家这包扎的手艺也就无师自通了。”
他说着话时语气很淡,好似当时受难的不是他一般。但池梦儿听着却很是不舒服,她拍了拍一旁的位子:“坐过来,这些东西交给下人就行。”
“是。”弄清乖顺地凑到了她身边。
池梦儿努力找了些话头,想要略过方才那话题。弄清称自己被刻意教导过,故而六艺都有涉猎,他自己也对些奇闻轶事有兴趣,反倒将池梦儿逗得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池梦儿忽然又沉寂下来,她歪着头像是思索着什么难题:“我今日能将金玟流放了,他日找个机会把左白衣和许子濯处理了也不是不可,对吧?”
弄清闻言,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池梦儿迷惑的看向他,方才消下去的怀疑又绕了上来。她不是没查过弄清的背景,他确实就是一个孤儿,那倌馆的麽麽捡回去后就一只养到了进宫前夕。可这样毫无背景的人,又是如何被送进了宫里,又如此了解自己的性情呢?
弄清要是知道她此时心中所想,必定会嘲讽道:就你那点小心思,还需要刻意训练吗?随便看一看,就知道是个被冷落许久的深闺怨妇,又因为受不了落差变得疯疯癫癫的可怜人。
然而此时,他毫无所知,只能顶着池梦儿微冷的目光解释着:“如今朝中娘娘位高权重,您说的话又有谁敢不从?莫说什么左白衣、许子濯,依奴家浅显的见识来看,就是摄政王回来了,他要是惹娘娘不快,想来也是随娘娘心意处置就好了……”
弄清说完后,微微一顿,才继续笑着道:“要是娘娘担心那些文官乱嚼舌根子,明面上不能大张旗鼓地办了他们,那咱们就私下里派人去刺杀!”
弄清说这话时语气甚是欢快,而这话也成功取悦了池梦儿,她靠在弄清身上,笑得前仰后合。
可惜她也不知道弄清心中所想,这个在她眼中如清风霁月一般的面首心中对她满是嫌恶,从听到她自以为流放了金玟就是自己权利得到证明开始,他就对着目光短浅的女人很是不屑。
金府中没有一个禁军将士带兵上门查抄,只朝堂上连个书面形式都没有的口头惩处能有什么用呢?只不过王妃知道这事儿后另有安排,让金大人顺势而为罢了。
另一边,京城中一处酒楼上正被惦记着的左相和许侯爷都觉得背后生出一股寒凉,最后齐齐打了个喷嚏。
而刚被定了流放之刑的金玟坐在饭桌的一侧,听到声响后放下了筷子,看了他二人一眼,似是关心地开口道:“你们总不是真病了吧?要真是病了,那你们今日是喝不了酒的。”
说着,他还要把摆在桌角上的酒坛子拎下去。
左白衣拦住了他的动作,并且白了他一眼,十分嫌弃地开口道:“几两酒钱而已,你至于这么抠搜吗?”
金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你左大人家财万贯,自然不懂我这家徒四壁之人的艰苦,今日这一顿酒席啊,更让我本就困苦不堪的生活雪上加霜咯!若是你们准我多留点银子在身上,让我在流放期间多潇洒两日,我定感激不尽。”
许子濯“咦”了一声:“金大人可真惨啊!”
金玟听到这话,立刻就来了精神:“许大人既知道我不易,不如这一顿由你请了?”
“滚!”许子濯踹了他一脚,“左兄早先就告诉我了,要提防着你卖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日这践行宴所有费用都由王妃报销,你想让我请了客,自己再去找王妃领钱是吗?就不怕我回去后走一趟金府,告诉你家夫人你藏私房钱?”
左白衣若有似无地飘过一句“还是足够在南湘楼消费的”。
金玟先看哀怨地看了眼左白衣,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又转头去看许子濯,露出一脸受伤的神情:“许大人,在你心中,我金玟就是这么个奸诈之人吗?我家中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我若是能请得起,早就自掏腰包了,可我这囊中实在羞涩……不若许大人你,孑然一身也不必担心有什么约束,那俸禄也极高,请一顿南湘楼也不要紧。实在不行,你我二人凑一凑,也让王妃少破费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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