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自私自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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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荣嫣一开口,单木就猜出了个大概来,他率先发问反倒让池荣嫣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从此前那个小娃娃的话中不难猜出来,单木老先生的儿子和儿媳妇都不幸遇难了,现在揭开别人还未好全的旧伤,未免太残酷了一些。

“抱歉……”池荣嫣略有歉意道。

单县令却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朗声道:“下官这一生励志要为南部百姓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那混战儿子能有这么点觉悟,也算没枉费我对他的苦心栽培!王妃不必为此感到遗憾,说起来能为百姓们牺牲,是那小子的荣幸!”

单县令笑着回忆起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将他们的故事娓娓道来。

原来是京城中那位吏部尚书曹思恩不知从哪儿寻到了一颗价值连城、光泽璀璨夺目的纯白珍珠,并将它敬献给了皇宫中的池梦儿。

池梦儿得了那珍珠时,先是惊艳,而后便不能满足于此,下令要南部再呈献十颗那般品质的珍珠,否则定要定要整个南部都付出代价。

南部众人听闻这消息之后皆是惶惶不安,发了疯似的下海寻找并打捞珍珠。可海上风浪凶险万分,就是常年跑船的老手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那些为了家中老小安危而被迫出海的新人们又如何能扛得住呢?

据单县令所言,单小公子和他夫人就是见不得百姓们受苦,才私下决策,组织了一群水性极好的水手们拦下了不要命的那一群人,率先下了海。可奈何天地不仁  以万物为刍狗,海上的波涛并不能理会他们的良善之心,只按照自然规律吞没了所有毫无预兆就闯进来的外来者。

池荣嫣听完了故事,原先随意落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捏紧了自己的外衫,面上表情也不可避免的阴郁沉重。

“你们未曾想过反抗吗?”池荣嫣话刚脱口,就自嘲地笑了笑,“真是,她那样不近人情的家伙,你们就算反抗也无用吧……”

单县令点了点头,干涩的眼中倏尔晕染点泪意来。“下官年迈,无法亲自去往京城,便请海军大统领单峰替下官走了一遭。可单将军还未靠近京城,就被守在郊外的五皇子的侍卫们给拦下了。他们扬言,说只要单将军胆敢再进一步,就会发兵南部,以平叛之名铲除我等。单将军无奈,只得原路返回……”

一个面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死讯都能冷静自持的人,未必是心肠冷硬,否则他也不会再提及自己辖区内百姓们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时这般痛苦。

池荣嫣在审视单木为人之时,心中也因为他那番话而酸涩不已,心底的无助压不住得往上冒窜。她四处奔波只期望着能多救一方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灾民,可池梦儿却高坐庙堂之上,只需要凭着一张嘴就让无数屈于权势之下的官吏和百姓们折腰,甚至为此付出生命……

“本宫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池荣嫣叹了口气,其实在她心中或许早有预感,按照池梦儿的品性,南部众人若是有反抗的意思,多半会如此的。只是亲耳听到后,还是不敢置信。

“王妃此前带领那些遭受蝗灾的难民们北迁,自是分身乏术。”单县令并未将南部的不幸归由于他人,面对池荣嫣的自责也是真心实意地宽慰道,“事发之时,恰逢西北战乱,我们也想着能忍则忍,也未声张过此事,如何怨得王爷和王妃呢?还请王爷、王妃放宽了心,莫要将此事尽数归揽到自己身上。”

池荣嫣露出一抹略显涩然的笑意,不知道该如何接上单木的话。

单木说完之后,兴许是也觉着有几分不好意思,便不再言语,只不停的小口抿着杯盏中的茶水。

一时间,正厅中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关于……”

“王妃……”

池荣嫣和单木一同开口,后者顿时噤声,等着池荣嫣先说。

“咳咳,关于令公子,本宫曾听过传闻,说他最擅长船只的制造,不知可是从您这儿继承过去的?”池荣嫣轻咳两声,才将想说的话补充完整。

单木倒是没料想到池荣嫣会忽而想到这么个问题,短暂愣怔了片刻后才道:“让王妃见笑了,下官不才,只会些浅显的治邦之道,略通诗词歌赋,除此以外别无所长。但下官那不成器的儿子倒是自幼就对船只机械一类颇感兴趣,也有所成就。”

池荣嫣皱着眉轻轻颔首,她虽然从空间中兑换出了一套郑和下西洋时所用的船只的构造图,可其中不少技艺都过分先进了一些,依照如今南部的情况恐怕是难以建造出来的,而且所需要的船只数量庞大,若每一艘都按照那样的标准去制造,也是极大的工程。

“单大人可知道南部还有什么奇人在造船上有所建树么?”池荣嫣问道。

“这……”这问题真是为难住单木了,不是他南部无人,而是关于出海大多人都心生恐惧,那些曾经备受敬仰的工匠们也都决定收起了斧子榔头,隐迹于世俗之间。

“真的无人了吗?”池荣嫣紧锁的眉头实在难舒展开来,望向单木的眼中却充满了希冀,“本宫明白,如今南部众人都对那凶险万分的海域充满恐惧,但我们该做的不是鼓励大家,从困境中脱身吗?若是一味退让,何时才能看到南部的百姓们站起来?”

“王妃,您也知道的,”单木终于露出些劣性来,试图为自己的软弱辩解一二,“如今海上倭寇横行,不只是您前两日所见的那些人,若是真让船只出海,只怕在海浪到来之前就先遇上那群毫无人性的畜生了啊!南部的海军尚且没有足够的能力与之一战,王妃说下官该如何舍得看自己的孩子们受苦呢?”

这番话道得是情真意切,真像是他发自肺腑的言论。可池荣嫣分明察觉到他浑浊的眼中闪过的一丝不自然,也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这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借口,“单大人,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适合说谎?”

单木低下头,面上通红一片。

池荣嫣轻笑一声,继续道,“这样吧,此事就不用单大人您出面了,您且将几位颇有名望的大师的住址告知本宫,本宫亲自去寻,如何?”

“这……”单木略微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下来。

正如池荣嫣所说那般,他作为父母官就该同南部百姓们的父母一般的,在自己的孩子面临困境时,不该为他们寻找理由,帮着他们退缩,而是该鼓励他们,与他们一同战胜这苦难。

池荣嫣拿到了名单和详细的家庭地址,难得的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来:“多谢单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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