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楼轶教导大舅哥（2 / 2）

“嗯，我已经约好了商船，后天便随商号同行，顺帝江而下入怒澜江，再进汝河耒水，刚好直达徊雁府码头，大约半个月就可抵达。”

“那便好，只是可惜了今年中秋，你和嫂嫂独自在外头。”

夏明昭说完这一句，便低下头，默默端起一碗酸梅汤，小口小口喝着。

楼轶能感受到她的心情，便打圆场说道：

“月有阴晴圆缺，此时的分离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相聚，大舅兄尽管放心去上任，子墨会好生照顾殿下和侯府。”

“多谢子墨！”

顾长川站起来，非常认真地鞠了一躬：

“那……长川便将家小和表妹交给子墨了！说起来，分明我年龄最长，却从未为家人撑起过责任，少年时一意孤行，现在依旧身若浮萍，还得劳烦子墨受累。”

“大舅兄千万别妄自菲薄，这都是子墨份内的事！”

楼轶连忙起身摆摆手，不欲受他的礼。

夏明昭却抬头，正色道：

“表哥，既然你心里都知道，那我就不多说了。这一次外放是你难得的机会，不管是为了你自己的梦想，还是为了顾家，你都要沉下心好好干。无论任职三年五年，你切莫急着回帝都，更不要坠了顾家的名头。”

可能是军人作风太深入骨髓，不论夏明昭对顾长川的感情有多深厚，她都说不出柔软的安慰话，励志的鸡汤也熬出了大棒骨的味道。

相比之下，楼轶的语气更柔和些：

“帝都水深王八多，蜘蛛结网雀捕蝉，乃是非之地。但地方上的水也不浅，网更绵柔难缠，还请大舅兄莫要锋芒太锐，行事小心当谨慎，免得被小人磋磨。”

“嗯，这个我心里有数，地方士族与官吏盘根错节，我会小心的，此次特意提前去，也是想着让时间充裕些，多认识些人，多做些功课。”

顾长川本是个单纯的性子，经过在翰林院受排挤，又得楼轶一段时间的指点，他比之前要圆滑了一些。

许是心里没底，他想了想，又谦逊地问：

“子墨，可还有需注意的事项？”

“对上要虚，对下要实，对同僚可信但不能尽信，对钱财要取舍有道！”

楼轶一点也不谦虚，他慢悠悠地伸出四根手指，娓娓道来：

“对上要虚。这个‘虚’，是谦虚也是虚假，做不到的千万别答应，做得到的，推辞再三后才勉为其难应允，千万不要为了死要面子而活受罪，这里面的道道，多学多看，慢慢的，自然能掌握其中的分寸。”

“对下要实。这一点具体可参照殿下的做法，为官者，当为民做实事，只要实事做得实在，有利于民，便能民心所向，不愧于天地。”

“对同僚可信但不能尽信，这一点不用我多说了，想来大舅兄深有体会。”

“对钱财要取舍有道。我所说的钱财是除了俸禄之外的额外所得，也就是收礼。”

“你别先急着反驳！水至清则无鱼，官场就是这样，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清清白白的，就算你不缺钱不想收，别人都收，你不收就显得格格不入。所以，该收的要收，但不能全盘接收，收了之后，要分润给上司同僚和下属，责任均摊。”

“还有，该送礼的时候，千万别小气。官场中人最重颜面，钱财反而是其次。你不给人面子，怎敢奢望别人为你的事情尽心？何况，为民做实事也需要钱财开道，破坏了某些人的利益，需要钱财去补偿，这世间，人情往来，终归结底还是‘利’字当头，一个人吃独食吃不长久，一个人吃咸菜，迟早会被人排除在棋局之外。”

“大舅兄的身份本就敏感，一开始上任可能会不顺，只要你于钱财上有舍有得，说话做事谨慎圆滑，应该很快就能打开局面，大舅兄切记，做事一定要仔细周全，别被人抓住把柄。”

楼轶侃侃而谈，神情淡定，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直接把顾长川和夏明昭都给说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