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信我(1 / 2)
他一双眼眸中仿佛蕴着初春方才破冰的池水,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早已微微泛起一股暗流涌动的波澜,这冰面似乎将裂未裂,苦苦等着一股风来、一阵雨至。
就在这车厢之内,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之中,分明只有两个人,而与他并肩而坐的瘦弱女子,此刻却仿佛比对阵黄沙之地的千军万马还要叫他胆战心惊。
他呼吸声都渐渐减弱,心跳却愈发加快起来。
宁以卿缓缓敛眸垂眉,微不可闻地发出一个“嗯”字。
那股渴望已久的暖风并未如期而至,但池底的暗流仍旧涌动不息。
无妨。
陆宴礼微微一笑,心中却忽然松了口气。
这些都无妨。
起码他十分庆幸,十分欢喜,因为她没有骗自己。
一个接一个精心谋划的布局,一张又一张虚情假意的网朝她铺天盖地袭去,她一个二八年华、不谙世事的女儿家,如何能不动心?
他只觉得心疼。
她曾亲口告诉他,如今她对陆淮之只有怨恨和憎恶,再无其他。
所以,她是在识破陆淮之的阴谋之后,才如此愤恨痛苦吗?
陆宴礼此时看着她脆弱而倔强的神情,只觉得那些泪水仿佛一颗颗接连砸在他的心头,竟比战场上的刀枪剑雨还要锋利。
他微微抬了抬手,不由自主地动手想将她的泪水拭去。
宁以卿却忽地伸手接过那方帕子,无比用力又认真地擦去脸上泪痕。
她不该落泪,这种因悔恨而生的泪水,并没有半分作用。
“不久后我父亲回到家中,圣上赐婚的旨意也如期而至。因为陆淮之的种种筹谋,爹爹和娘亲也以为我与他是两心相许,故而当时侯府做主让我与陆淮之成亲,宁家也欣然接受了。”
陆宴礼神色黯然地收回手,又缓缓问道:“所以,你当日之所以当众悔婚另嫁,就是因为发现他的种种行为,都是早有预谋吗?”
宁以卿点了点头,她眼中的泪意已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坚定与刚毅之色。
“至于如何发现,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侯爷,你说为什么,在全天下都并不知道圣上会为我与安平侯府赐婚的时候,陆淮之便会寻准时机接近我,为日后大房与宁府结亲做下准备?”
“能早有预料这道婚旨一定会下达的人,除了圣上,还会有谁?还能是谁?”
“而这个人,又为什么非要将宁家与安平侯府、或者说准确点,是将宁家与陆淮之绑到一起?”
陆宴礼蹙眉答道:“你觉得此事和容王有关?”
宁以卿点了点头,“堂堂天皇贵胄,为什么会屈膝向圣上求娶一个商贾之女?世人皆知他与已故的容王妃鹣鲽情深,为何容王妃才逝去几年,他就会生出续弦的心思?”
除非,他早就知道他的求娶,能让圣上动了赐婚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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