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担架床推进了病房,傅星寒背对着门坐着,他该是听到了声响的,但他并没有回头。
他拿着水果刀削着苹果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可就那一下,落入了林嘉月眼底。
林嘉月看着担架床上惨白到透明的沈言,似乎是着急下床又没有力气,她轻声开口:“星寒哥,我起不来,你可以扶我去看看沈小姐吗?”
傅星寒没有反应,直到林嘉月再叫了他一次,他才如梦方醒,起身小心将林嘉月扶下了床。
沈言双目紧闭,她周身从指尖到耳垂,都已没了半点血色。
如果盖在身上的那床雪白的被子再往上拉一些,她浑然就像是一个要被推入太平间的死人。
林嘉月颤着手握住了沈言的手,声音里满是愧疚不安:“沈小姐,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一定很痛吧,对不起。”
她眼泪滴落,哭到急促哽咽,浑然比哭丧的还卖力。
傅星寒心疼地将林嘉月拉进怀里,声音温和:“好了,别看了,她将你伤害至此,留她一条命都是晦气。”
林嘉月抽噎着泣不成声:“星寒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肚子里的宝宝也会要流产,可是看起来好痛,真的好痛。”
傅星寒一颗心都要碎了,毫不犹豫地允诺:“嘉月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这种苦的。这个孩子你好好生下来,以后它就是我傅星寒的亲生孩子,是傅家的种。”
沈言指尖无力轻颤,而心里早已凄然失笑。
心如刀绞,怕也莫过于此。
他亲手杀了她腹中胎儿,杀了自己的血脉,却宁愿去养林嘉月肚子里的野种。
多年掏心掏肺的爱,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错了,错得离谱。
替身就是替身,他傅星寒,从未有一星半点,爱的是她沈言。
他从头至尾,爱的不过是她这张与林嘉月相似的脸。
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沈言终于丧失了所有气力,疲惫地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天光大亮。
她躺在南苑的卧室内,看着窗外细碎阳光撒入,恍如隔世。
南苑是她和傅星寒的婚房,两年前,她亲自选的。
沈言伸手,摸到身边尚且温热。
他昨晚,也睡在这里吗?
想起身,而身体刚一动,心口绞痛汹涌而来。
她捂紧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费力挪到床边,够到床头柜拉开了抽屉,倒了几粒药干咽了下去。
谁说只能活半年太短,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她还要忍受将近两百个日夜。
药片卡在了喉咙里,她用力吞咽了下去,喉间传来干涩的痛意。
她伸手轻轻抚上小腹,那里平平坦坦,一个小生命消失得无声无息。
她一颗心就那么凉了,轻声开口:“傅星寒,我以后就不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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