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登对(1 / 2)
原来这位望南先生,不仅是临摹复原画作的一把好手,还极富想象力。
香瑛和柳怡音二人手里拿着的,是一幅又一幅,夜不能寐、对月独酌、失意发疯的唐瓒画像。
更甚者,还有他啼着血泪,跪在亡妻坟前祝祷的情景。
一个赛一个生动形象。
时旬瞧着画上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瞎子,只觉那便是自个以后的凄凉光景。
画师失了眼,比失了命还难受,谁要遭这般诅咒?
柳怡音见他发作,正要再细看那画中晦气从何而来,却听柳令月开了口 :“香瑛,拿去烧了,省得世子心烦。”
香瑛得了令,眼疾手快地从柳怡音手里将那几幅画通通夺过,又朝她翻个白眼,一路小跑着往灶房去了。
柳怡音霎时气得浑身发抖,道:“阿音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二位这般心烦?”
“你没错,”时旬冷静下来,又是满面嘲弄,“我瞧你不顺眼。”
“何处不顺眼,我可以改,只要世子答应……”
时旬一脸了然,打断道:“哦,你备下这般厚礼,是为养济堂筹款之事而来?此事我想过了,怀素香坊理应有冠名之权。”
见世子如此喜怒无常,柳怡音眨巴着眼,不敢置信道:“此话当真?”
“当真。此事该当由月奴儿出面负责,与各位乡绅共商筹集善款的良策。她如今是我的妻,也算养济堂半个主子,为堂中病人出力,理所应当。”
时旬朝柳令月挑挑眉,待瞧见姑娘又惊又喜的神色,他凤眸一扬,又是十足的自得。
这话锋转得急,柳怡音遭了戏耍,怨憎道:“柳令月,你配么?这几年,爹爹为香坊着实出了大力,若无他相帮,凭你个黄毛丫头,如何维持到今日?这般忘恩负义,伯父伯母在天之灵定不会原谅你的。”
“阿音,你可知,这香坊为何名为怀素?”柳令月冷冷地问。
见柳怡音默然,她一鼓作气帮堂妹回忆起往事。
“千素”是她阿娘闺名,香坊还是小铺面时,便唤作此名,那时所售香品原料虽非上乘,香方却皆是千素娘子钻研得来,因而生意很是红火,积攒下不少银钱,才买了永阳坊那座宅院。
千素娘子走后,柳员外改店名为“怀素”,一门心思扎进香料生意里,从原料到成品香,里外打通了门路,将生意作大开来,连带着才有了二房如今的安定。
“阿爹说,把怀素香坊四字招牌挂在通宝街最显眼的位置,才配怀念阿娘。”柳令月顿了顿,“呵”地笑出声来,“他走时,千万嘱咐我,要将怀素之名,带往更高更远之处。如今,能以香坊名义为养济堂的病人筹募善款,我做女儿的不配,难道你们这些仰人鼻息、拾人牙慧的,便配?”
柳怡音头一番见她那软弱无能的堂姊这般张牙舞爪,愣是被问得哑口无言。
时旬却呱唧拍起巴掌,满意道:“看来,于理于情,此事都该月奴儿来做,还请柳二姑娘回去知会令尊一声,不送。”
语罢,便起身扶了妻子,目不斜视地往外走去。
两人边走边嘀咕:
“世子,我是不是,过分了些?”
“怎会?方才你那模样端的是神采飞扬,回去我便要画下来。”
愣怔在原地的柳怡音:那要吃人的泼妇,算哪门子神采飞扬?
世子喜好不明,喜怒无常,听说和堂姊一样还都进过养济堂。
看来两人多少都有点毛病,还真是,登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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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京之中,属永宁大街最热闹,四方珍品、繁楼酒肆,皆聚于此。
待华灯初上,遑论达官客贾,还是青春男女,最喜的便是约到这邀星楼上小酌几杯。
二楼雅间里,头戴帷帽的华服女子,时不时起身,隔窗眺望楼下云云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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