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赴约(1 / 2)
不多时,柳令月的马车停在了通宝街口的会福楼前。
往日她与乡绅富贾会面时,皆有时旬在旁,今天这般携了丫鬟独自赴约,还是头一回。
本朝人崇酒,奉其为“天之美禄”,无论正事闲谈,都避不得要饮上几杯。
她曾听阿爹闲谈时提起,会福楼暗中特供的“光禄”和“黄封”二酒,本是官家御用,寻常人吃不得。
可巧不巧,酿制此酒的光禄寺酒坊匠人出身秀州,这群馋坏了的乡绅富贾便在他告老之际,筹资建了这座会福楼,拱手相送。
大庆殿中日理万机的官家,必也想不到,在盛大典仪上赏赐功臣的御酿,如今成了偏隅之地的“土皇帝”们日夜消遣之物。
一想到今日恐拒绝不了与他们吃酒,柳令月深吁了一口气。
她这三杯倒的量,不知能撑到何时。
思量间,帘外传来香瑛的急吼:“姑娘,天杀的二房也来了!”
柳令月推窗,朝外望去,果瞧见她叔父同一女子在阶前耳语。
那女子宝髻高绾,眉间一朵宝相花钿,轻薄的胭脂色窄袖褶裙勾勒出玲珑腰身,端的是玉软花柔。
瞧了许久,她才敢确信,这人正是柳怡音。
看来叔父此回为了养济堂的冠名之权,连自家姑娘那“女秀才”的雅名,也不肯要了。
“我们也进去罢。”柳令月屈身下车,理了理衣衫,目不斜视地往会福楼走去。
“爹爹,你瞧她那身寒酸打扮,不晓得的还当是哪个农妇来收泔水呢。”说着,柳怡音作势掐了掐鼻子。
跟在主子身后的香瑛瞧见她这作怪样儿便一肚子气,翻了个白眼,暗道:总比陪酒的歌舞妓强。
……
方踏上二楼,一股翻天的浊腥之气便涌入口鼻,不由得令人作呕。
柳令月在袖里寻摸了半晌,才想起今日那方香帕拿去给时旬揩手了。
遂憋了口气,快走几步,上前推开了雅间的门。
“柳小娘子,今儿怎一个人来的,世子呢?”须眉交白的刘族老,左右臂间各拥着一位窈窕舞姬,戏谑地朝她一笑。
“他来不来不打紧,咱们这事主要还得柳小娘子敲定,不是么?”接话的金员外,单在通宝街便有两家珠宝铺,执着台盏的手上戴了一溜的宝石戒指,一张嘴,明闪闪的大金牙便晃得人眼晕。
柳令月只颔首一笑,并未搭腔。
倒是身后的柳二,挤到前来,又躬起那瘦削的背,谄笑道:“诸位,好久不见。在下这侄女年纪轻,终难当大任,我不放心,还是一同来,帮她敲定得好。”
众人登时移了眼,可都无暇顾及柳二,眼神皆在柳怡音身上来回地扫着。
半晌,主位上的郭举人发了话:“先坐下来,喝几杯,再慢慢聊。”
柳二忙不迭点头,把女儿推到郭举人跟前,将酒壶塞进她怀里,自个顺势在几个话事人身侧坐下了。
待这父女搭好台亮了相,柳令月才远远地坐到席尾。
“养济堂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诸位还是尽心些好。”说着,郭举人掐了把柳怡音的软腰,提了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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