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昭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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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暑阁里的小娘子们不顾形象喝得酩酊大醉之际,前厅的时旬和梁宣也破天荒地起了争执。

“阿旬,此事恐怕不妥。”梁宣一面说着,一面往厅堂外走去,“将作监最近奉命修筑行宫,还有许多事要忙,我先走了。”

时旬面色微沉,道:“你本来就是块木头,如今又整日和那些木头打交道,何时才能感化魏明昭那块破石头啊?”

梁宣回过身来,有些不满道:“阿昭即就是石头,那也是女娲补天遗落的神石,我本就是凡夫俗子,能时常得见,已是很好的事了,哪还敢奢求别的。”

时旬勾了勾唇,绷住笑:“状元就是状元,说起话来又酸,又一套一套的。你若一直这么畏缩不前,恐怕以后连见也见不着了。”

梁宣微怔,急步走上前来,问道:“此话何意?”

“你知道今日魏明昭为何要设这赏荷宴么?”

“自是整日在宫中待着,过于无趣。”

时旬摇摇头,道:“她快要嫁人了,想最后再见见故友。”

“怎会?”梁宣道,“她对你有情谊的。”

时旬道:“我不觉得,只是幼时你总寡言少语,做了什么都不说,她自然将这些全安在我头上。她喜欢的从来不是我,而是那个处处为她着想的“我”。你可明白?”

梁宣喉头微动,半晌,才道:“她要嫁给何人?”

时旬摸索着走到他身畔,轻拍了拍他肩膀,道:“兄弟,我说了你可别伤心。”

梁宣颔首。

“你还记得去岁上柱国家那位被送去和亲的大姑娘么,听说人还没到南夏便死了。如今边境不宁,恐又要派人去和亲了。这回,是魏明昭去。”

“你莫要胡诌,”梁宣又道,“阿昭是官家唯一的胞妹,受尽荣宠,还未行笄礼,便受封舒国长公主,怎会派她去?”

时旬轻咳一声,继续道:“方才你没来的时候魏明昭亲口告诉我的,还会有假?南夏王求娶她,本就是因为她的身份,如此,便更好牵制大楚了。”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梁宣心里拔凉拔凉,他紧抿住唇,有些丧气道:“若真是如此,我便更不应去打搅,此事关系两国,官家应也是左右为难,不得已而为之。”

时旬掐了掐眉心,叹气道:“状元郎的觉悟,果真不一般呐。先天下而后己,实在是高。”

梁宣扯出个苦笑。

时旬沉吟片刻,对着外头侍立的婢子道:“拿酒来。兄弟,喝点,此时不疯还待何时呢?等魏明昭去南夏么?”

梁宣沉吟片刻,道:“也是”,遂在他身畔坐下。

待婢子拿来酒,还不待给时旬斟上,梁宣便对着壶口一饮而尽了。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

果真,从前那轻衣缓带,不疾不徐的温润公子,亦撒起野来,在地上翻来覆去打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一旁的婢子吓得发抖,忙问:“可要知会长公主,去请御医来?”

“不必。”时旬朝婢子招招手,压低声音道,“你找几个人,将我马车上的东西拿到荷花池边去……”

婢子笑着应下,忙呼朋引伴地往府外走去。

……

这头避暑阁里的小娘子们喝过酒,小憩了几个时辰,才都悠悠转醒。

魏明昭吩咐人传了膳。

待众人用过饭,沿着阁边窗户往外瞧去,才发现夜色已然降临。

“竟都这会子了,”上柱国家的三姑娘朝魏明昭微微一礼,道,“公主,我们这便回去了。”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

魏明昭喝得头晕,挥了挥手,便允了。

这一行人方踏出阁外,便频频惊呼起来。

魏明昭被吵得烦了,大吼一声:“都滚蛋。”

外头倏而又鸦雀无声了。

柳令月起身,朝窗外觑了一眼,瞧见荷花池里一叶小舟和斑斓的烛火,便知时旬将事情办妥了。

她复又走到魏明昭跟前,提议道:“长公主,喝了这么些酒,去窗边吹吹风罢,舒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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