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故梦(1 / 2)
“一个故友给的方子。行伍之人,每日少不得舞枪弄棒,入了夏,稍微一动浑身都是汗。她见了我总说难闻,大老爷们不爱用这些,可她聪明,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说这话时,安远侯垂头,抿嘴轻笑着,眼神也少见的温柔。
柳令月愈发好奇,道:“侯爷,您便别卖关子了。”
安远侯回过神,轻咳两声,回忆道:“取冬瓜子、松根白皮、大枣,共研为末,每次用酒送服一克,每日两次,坚持服用,便能香身。你说别的坚持不了,喝酒我还不能么?”他撩了撩衣袖,自个还陶醉地闻起来,“十几二十年过去了,还真就有点香了。”
听完,柳令月打心底里佩服安远侯这位故友。
用寻常药材香身,可比一掷千金买贵重香料,高明许多。
又能让本身对“用香”一事颇为抗拒的人心甘情愿地服用十来年,更是难能可贵。
她忍不住道:“不知侯爷可否帮忙引荐这位故友,我想同她学学香道?”
安远侯脸上的笑僵了几分,摇了摇头,怅然道:“这忙帮不了。她给过我那方子不久后便离开圣京了。我自个都不知去哪寻她呢。”
说罢,又往那椅背上一躺,无所事事地晃着脚。
柳令月能感觉到,此人在安远侯心中的地位很是重要。
她也不好再追问。
两人间的氛围登时冷了。
柳令月不安地朝货架边望去,魏明昭和梁宣还在兢兢业业“薅羊毛”,丝毫没有要过来一块说话的意思。
怕怠慢客人,柳令月左右踅摸着该聊些什么,敲了敲脑门,她陡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知侯爷在京中,可认识一位小字唤作‘子瑜’的人?”
安远侯坐直了身子,瞧向她:“柳娘子问这个做什么?”
柳令月垂头,忙道:“您莫见怪。这位子瑜先生,是我阿娘的故友,约莫跟您差不多年纪,我才想打听打听的。”
“你阿娘?”安远侯喉咙咽了咽,问道,“她是圣京人?”
柳令月颔首,又道:“可惜除过知道她是圣京人,我别的一概不知。”
说着,她从袖里抽出那本《香道小札》,道:“阿娘仅仅在这里,提到过‘子瑜’先生。”
安远侯五指紧紧扣住交椅扶手,问道:“这家香铺便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
柳令月又点头,“阿爹曾经叮嘱我,要将母亲的名字,带往更高更远之处,因而我才想在圣京开这么一家香铺。”
安远侯微微一愣,缓缓地问:“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不在了么?”
柳令月闷闷地说:“十年了。”
沉默半晌,安远侯突道:“你那小札,能否借我一看?”
柳令月应下。
“轰”的一声。
安远侯整个人从交椅上滚落下来。
他身量高,人又很是魁梧,震得整个地面都要抖三抖。
账房先生眼珠子往那处一转,瞬时惊得忘记拨弄桌上的算筹。
梁宣和魏明昭抱着满怀的香料,对视一眼,才撒了手跑过来。
一旁的柳令月不知所措地蹲在安远侯身侧,见他二人来,慌张解释道:“我们方才还在说话……”
梁宣俯身,望见父亲手中紧紧握着本小札子,问道:“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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