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夜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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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旬满意地往后仰了仰,靠回椅背,道:“如此良夜,可不能巴巴地等消息,当有酒作陪,阿月觉得如何?”

柳令月微微笑起,这几个月,因着眼睛看不见的缘故,他颇为克制,滴酒不沾。

如今别离在即,喝上一两杯,怕是也无妨。

“我唤人去取来。”说着,便起身往院门走去。

方推了门,就见个小丫鬟立在头外,似有事要禀。

“可是安远侯府上来消息了?”柳令月问。

丫鬟颔首:“侯爷已然醒了,御医说并无大碍,许是暑热难耐所致。

侯爷还说,娘子那本《香道小札》他读了很是喜欢,想找人拓印了,过几日亲自送还,不知娘子可否应允。”

柳令月道:“自然。倒也不必送了,我届时自个去取,总该探望探望侯爷才是。”

丫鬟应下,方要转身离开,又被柳令月叫住。

柳令月朝里头问道:“侯爷已醒,不若就此歇下,不吃酒了?”

里头人旋即道:“不可不吃。”

她无奈笑笑,只好随他。

一会,丫鬟挈着食盒走来。

柳令月打开一瞧,是一壶荔枝酒,并一碟糟脆筋,一碟银鱼干。

她将碗碟取出,一一放置在拾掇得干干净净的书案上,又将那琼壶中的荔枝酒倒入冰过的玉盏中,递了一盏给时旬。

两人默契地一饮而尽,又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真痛快。”时旬朝她晃晃玉盏,“还想再饮一杯。”

小娘子却冷不丁塞给他一筷头银鱼干,“垫一垫,仔细伤胃。”

时旬轻轻咀嚼着,夸道:“今日的银鱼干,也分外好吃。”

柳令月才不理他这浑话,兀自斟了个杯满,又问:“世子既这般想吃酒,为何偏不让我告诉梁状元和长公主,他们若来送行,定才热闹。”

“我并不想声张此事,”时旬道,“如今香铺开了,我怕崔琮又去扰你。还有家里这些姨娘,你难免也要应付……”

他的钱袋子,总是怕旁人眼红的。

“那世子打算何时离府?”

“丑时一过便走。”

只余两个时辰了……

柳令月替他斟满酒,道:“那便喝个尽兴……”

时旬不禁想起,那日在会福楼小娘子撒酒疯的情景。

再来这么一次,饶是他看不见,也忍不住的……

“适可而止。”他低低道。

半晌,未有人回话。

他敲了敲书案,“阿月?”

还是没音儿。

只好朝着她的方位走去。

手恰碰到她鼻尖,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喷薄在他指间。

这小娘子,两杯便又倒了。

他无奈摇头,将人打横抱起,凭着感觉,送她入房。

近半月来,她忙于研制香品,围子榻上、案几边、茶台上悉数摆满了香料。

许是怕他摔着,还贴心得将他赶到偏房去住了。

如今屋里早没了他下榻的地儿。

他将人安置在帐床上,摸索着替她掖好被角。

然后小心翼翼地合衣斜卧在她身侧,自言自语道:“眯一会儿,不算占人便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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