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诉说(2 / 2)
却被谢凝叫住,“你别走,可否帮我束发?”
刚刚被韩元舒服追杀时,束冠掉了,头发凌乱,这个样子回去是会被人议论的。
她的伤虽在腰侧,但抬手束发时势必牵扯伤口,刚刚刚凝住的伤口再被扯裂,还得再上药。
“哦,好,好!”韩元驰嗫嚅着,取过铜镜前的木梳和黑玉簪。
韩元驰手中的木梳,缓缓梳理着如丝的长发,每一次梳动都小心翼翼。
他是皇子,自出生时便有宫人伺候,他从来没有自己梳过发,但在为谢凝梳发时,轻柔而娴熟,梳子在发丝间穿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谢凝微微闭着眼睛,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享受这难得的静谧。
韩元驰的目光始终在她的头发上,他认真地将每一缕发丝理顺,偶尔遇到打结的地方,便耐心地用手指轻轻解开,他的动作尽量轻柔,仿佛微风拂过湖面。
室内光线渐渐变得明亮,将两人的身影勾勒出温暖的轮廓。
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时间仿佛静止,抛却了世间一切烦恼。
“今日我去了戚纶的家。”谢凝闭目说话,声音终于放下戒备,“他的家人不是老了,就是残了,要么就是傻子。那些人并不是他的亲人,有些是他捡来的孩子,有些是战友的家人。他用他的俸禄来养活这些人,还给那些遗孀送钱。”
“你知道吗?他们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豆皮。”
她缓缓睁开眼,铜镜中,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却难掩疲惫,“看到他们,我开始不确定自己所做的是否是对的,我是不是杀错了人?”
“烧死我父母的那把火是戚纶放的,我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他。我做到了!可是,为什么今日看到那些人,我会这么难过?”
韩元驰已束好了发,拿黑玉簪别在发髻上,“那你还要继续吗?你知道若你执意走下去,我一定会出手。”
不管他的父亲如何对他,他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人杀了自己的父亲,哪怕是自己心爱的人。
谢凝将目光从铜镜上移开,重新换上清冷的表情,“你说,我有退路吗?”
韩元驰突然绕到谢凝身前,凝视她的双眼,“你有!你当然有!我带你离开这些是非,我们找一个无人的地方隐居。只要你能放下这些恩怨,我可以不要这皇子的身份,我可以抛下这富贵生活,我可以带你走。”
谢凝推开他的手,凄然笑道:“然后呢?我终日生活在悔恨和不甘中,你不再是皇子,凡事需要亲力亲为,家里银钱无继,你不得不出卖苦力,对我横生埋怨……才子佳人私奔后的生活,话本上写得还少吗?”
“那是他们,不是我们!”韩元驰神色激动,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不容许她挣脱,“我有钱,银票、房契、商铺、田庄,足够我们一世所用。你若不喜欢这些,我也可以做苦力,你知道我的,我从不怕吃苦。唯一怕的,是不能和你长相守。”
他把脸埋在谢凝手中,声音呜咽不清,“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知道我有多么煎熬,我怕贸然告诉你我的感情,把你吓跑。可是,若不说给你听,我心里又实在难受。后来,知道你是女子,你可知我多么高兴。可是,你伤得那么重,我真怕……真怕你有不测。”
“当你终于好了,我想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你却告诉我,你要杀当今天子,你要杀我的父亲。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
谢凝觉得掌心有凉意,她实在找不到说辞来安慰对方,“或许,你不该爱上我!”
“呸!大白天说些爱不爱的,好不害臊!”韩元舒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嘴角的血已经干涸,脸上还是狂执肆意,“两个男人搂搂抱抱,要不要脸!”
“韩元驰,你嘴上说的凛然大义,背后里却搞断袖,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韩元舒看着亲昵的两人,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凭什么他们可以长相厮守,他的林月就要灰飞烟灭?
“韩元驰,有件事,我想问你,先皇后为何会难产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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