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羊毛人》上部《你是羊毛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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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啊牛,前世没有修。大棍子打,小鞭子抽,鼻孔穿牛键,肩膀套轭头。背犁往前走,拖泥带水不停留。走一步,回回头,两眼泪水滚滚流,可怜又可怜,痛苦没尽头。”小椒晃着小辫子又在唱着顺口溜。

“扁头”不大爱听,“我看你不饿,一唱起顺口溜劲大着呢。”

俩人往前走,上了田畈,就是小石山的坡地,上洲村在坡上堆了一垛又一垛草堆,走近处发着呛人的土味。刚到草垛边上,“扁头”听到了“大卵子”他们在耀武扬威。

“扁头”起了步,回头对小椒说,“快点。”小椒甩了辫子也撒开腿。

“扁头”的眼光越过前边的一片野竹子,看到了“大卵子”的红影子。

“强子哥,”小椒眼也很尖,“你们不要打架噢!”

“这帮小子在欺负‘小老’呢。”“扁头”已经看清地上趴着的伢子长有一头白发。“你们住手!”

“大卵子”看见是“扁头”,一挥手,那仨人从你身上“呼”地爬起来,待“扁头”跑到他跟前,他抢口说,“你来得正好。‘小老’折了我们下洲村的刺薹,你看怎么赔?”

“赔你两个大卵子,你要不要?”“扁头”有一种无理先占三分的气势。

“哎,你怎么不像你大大呢?讲话都是‘毛主席盖章’。”“大卵子”往前跨了一步,“两个村的地界不是你划的呀?!”

“扁头”将下巴抬起来,“我怎么划的?”

“以小石山土坡为界,无论是树上结的,还是地里长的,所有的果子,东南边的归上洲村,西北边归下洲村。”“大卵子”满嘴喷唾星。

“下雨呢。”“扁头”朝脸上抹了一把,“是我讲的呀。亏你记得一字不差。”

“大卵子”扭头对你,“那——‘小老’就得赔!”

三个男伢子将你和“扁头”、小椒围了起来。

“扁头”从你手里抽出糅得细碎的刺薹,伸到“大卵子”面前,不停地抖着,“睁开你大卵子眼看看,这是果子啊?这是刺薹,是树苗。还赔你?好不好笑。”他突然话风一转,厉害起来,“讲讲,打了人怎么办?”

“大卵子”哪想到“扁头”有这一招,立即哑了嘴,仿佛吹起来的猪尿气泡被针刺扎了一样。“大卵子”经常带着一班下洲村的小伙伴把吹起的猪尿气泡当皮球踢,踢破了不大紧,他大十天半个月会再带回一个。“大卵子”指着你说:“他骂我!”

你说没有骂。

大家就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倒话,倒着倒着,“扁头”听明白了。他拨开“子耳朵”,围起“大卵子”转着圈说,“你天天跟人一样地背着书包,把书都念进了腿肚子里了呀?  ‘大卵子’和‘小老’都是小号,叫什么骂人?这洲上哪天没有人喊我‘扁头’?我去打人了吗?再者讲,你也喊了人家‘小老’,两抵了。我现在是讲,你们打了人,怎么办?”

小椒拍拍你身上的灰,又从你头上捡下两片草屑,心疼地说:“你们真好意思,一堆人欺负人家一个。”

“‘大卵子’,不是我讲你,在老鸦洲不要以为你大大给你拿几个猪尿气泡哄这几个孬伢子跟屁,就以为是‘座山雕’了。”“扁头”得理不饶人,“别扯那么多,你们都打了人……要不,小椒你去把跛子伯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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