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羊毛人》上部《你是羊毛人》(2 / 2)
天气好了你,一路上又没有人来围观,反倒在过一个公交车站牌前,你还听到一位剪了齐耳毛的妇女对身边的小女孩小声地说“你看那个哥哥的头发多漂亮”。城里也四处没有光刺,你走了一会儿,两眼开始眯着两边看了,突然你说:“等我一下,我要上蹲缸。”因为你看到了两个字:“男”和“女”。
“你小声点,跟你讲过了,城里那叫厕所。”“扁头”说,“你去吧!”
“我也去!”小椒拎拎裤子。
“去吧去吧。”“扁头”有点厌烦的样子,“上个厕所也攀攀。”
你走到厕所边上,定定地看了“男”字,进去才知道城里人真讲究,屙的地方和尿的地方分开来的。确实没有蹲缸,是一排蹲坑。你没尿下几滴,就出来了。
再往前走不了几步,有个卖糖的在吆喝,小椒走不动脚了,想听唱,“扁头”责怪她又不是在家里想怎么听她姆姆唱就怎么听她姆姆唱。那个人一句跟着一句,声音也很大,又像是专门唱给他们的,“……小伢子吃了我的糖,高高兴兴上学堂。从此,永远不尿床。”
“扁头”最先看见秋浦药材公司一竖溜黑字公正地写在一块白牌子上,挂在马路对面的两页掉着皮的黑木门边上。
“扁头”老练,他拎着袋子进去,张嘴就问:“收知了花不?”
“收啊!政府开这么大个公司,不收药材做么事呵?”答话的是个胖得脸皮子下吊的、大约五十出头的男人,他嘴里咬着烟袋嘴,“干不干呀?拿来我看看。”
“不干卖么子药材呵?”“扁头”生来胆大,他还学起了人家的话风。
胖男人吹出烟屎,放下烟袋,将胸前吊着的圆圆的老花镜戴上,仔细看了看“扁头”倒在他递过来的一个中号筛子里的知了花,他用手捏了捏一个知了花的屁股,又闻了闻,“嗯,干倒是挺干的。一五二五三五四五,四五二十,加这三根,二十三根,这些大的是一毛八一根,其余是一毛一。我来算算。”他拿起算盘,“夸夸”两下将算盘珠子调整好,一边嘴里叽里咕嘟地念着珠算口诀,一边算起账来。“十六块五毛七!”
“对的,我算了也是。”“扁头”说,“那就卖吧!”
小椒朝你挤挤眼,那里全是笑。
“扁头”接过钱,带你们跑出了药材公司,“我们有钱啦!”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但你和小椒听得真真的,“先不分,先得去吃个大饼包油条。”
“都听你的,”小椒拉着你,“强子哥想吃什么我也吃什么。”
你们并没有吃到大饼包油条,人家只早上出摊。在一个馆子里,你们一人要了两个锅贴小粑,咸菜馅的,还要了一碗馄饨。之后,结完一块五的账,“扁头”在馆子里将钱分了,一人分了五块零二分还多一分,多一分“扁头”作主给了你,小椒也同意,“扁头”说你的功劳第一大。馆子里的大婶看着你们分钱,两眼瞪得不知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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