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羊毛人》中部《我叫小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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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老师!”我将墨镜递给闻敏,“嗯……”

闻敏笑了笑,“我妈妈知道你有这个病,还是托了军区一位首长才搞到的呢,你戴上它,生活起来方便多了。”

“好精贵的东西,”我说了真话,“我买不起!”

“亮堂,这是我送给你的呀!”  闻敏推了推我的手。

“赵亮堂啦,你前生积了什么德?她送你墨镜戴。”“扁头”在大声地宣传。

“闻老师是好人,帮我们洲上伢子读书识字,还送我能治病的眼镜。”我的手被墨镜烫着,但不痛,“存情闻老师了!麻烦你问问你姆姆,花了多少钱,我慢慢还。”

“她讲送你就是送你,要钱是什么朋友?”“扁头”说得跟是他送的一样。

“赵永强说得对,我们都是朋友了。”  闻敏始终笑着,她的心中难道一点忧愁都没有?

心好的女人,脸庞和身子都一定好看!

闻敏除送了我墨镜,还送给凡是来的人一人一颗水果糖,我没有吃,掖在口袋里,带回家经常看,看到夏至时,化得变了型,才吃到嘴里。她还送给小椒一样东西,与我相似的是也算专门礼物,她是什么时候给的小椒,并且认真教小椒使用方法,直到好多年后我才知道。“扁头”应该也不知道,至于后来知道不知道,我不能问,毕竟那是人家女人的事。那个时候,小椒已经不是什么话都与“扁头”说了,我也感到她与“扁头”关于“哦哦”“嘻嘻”的事也基本没有了。

闻敏送给小椒的是一条卫生带。我已到了知道女孩子长大就会“淌红”的岁数,她们基本上是每个月一次,淌一次会有个三五天,“淌红”淌长了是女人的病,不淌会是不生伢子的病。女人真麻烦!洲上的妇女多数做有一块厚布,那几天都垫在下边接着“红”,之后洗洗再用。“大卵子”姆姆最早用一种打皱的卫生纸,用了就扔,每月要一大包,都是“歪歪嘴”买的,都说他的钱跟江里淌的一样来得容易。闻敏送的这个实在好看:主要由细布缝制而成,长一尺二、宽有四寸,条形带状,  细布内侧镶有薄薄的一层粉粉的橡胶,防住漏红。有些不讲究的女人,那几天搞得血糊拉稀的,腥得跟苍蝇——我摸过那细布,软乎乎,还有那橡胶跟小伢子的皮肉一般嫩,贴着身子一定舒服——两端都安有方便穿绳子的小孔,用时骑在裆中央将绳子系于腰间,不掉。闻敏送的这条两端是松紧绳,系上能随着身子长短而变化,高级得多。我敢肯定,小椒是洲上第一个用卫生带的女人,她要是从那时候就意识到干净对一个女人是多么重要的话,她会过得更好,其中也不至于将我毫无意义地拖进她的生活。

那个冬末春首的下午,我们在队屋里也就是闻敏的住处呆到天黑才回,回得不欢而散。我们不是像那些妇女东家长、西家短地坐在一起扯话,也不是像上了年纪的老人呆在一起混日头,用闻敏的话讲“我们是开展体育运动”。

等看新鲜的人吃了水果糖走了之后,闻敏又从印有“上海”的浅蓝色的皮革大腰包里取出两个带着长把的圆头网状的拍子。如此大腰包,我只看见“叶经理”背过,洲上人要这么大包是浪费,没有那么多东西去背。

“这是羽毛球拍子!”闻敏放下一只拍子,抓住另一只作向前搧拍的动作,“我们学校还搞过比赛呢。”

“好玩!”“扁头”两眼生了光,“怎么玩呢?”

怎么玩都不知道,就说好玩,这就是“扁头”,他只要认准的事,都会往极致上推。小椒朝他撇了撇嘴。“扁头”视而不见,他的心已经不在小椒身上了。我没有作声,我只有看着的份,我个“小老”,有人带我玩还有闻敏送我礼物,我谢天谢地谢神灵!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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