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羊毛人》下部《他的姓名赵亮堂》（1 / 2）

该是赵永强命大或者说在人世罪没有受够，公安来“收尸”时见他还有气，只是半个头栽在脖子里。南京医院将他的头拉出后，脊柱里的经络像橡皮筋拉过了劲似的再也收不回去，他全身瘫痪地被公安部门从南京移交到秋浦县，直至抬进家门。

秋初一个晚上，一家人在院子里乘凉时，赵亮堂一边给赵光明打着蒲扇，一边给在为新衣服订扣子的邹小椒说了赵永强出老鸦洲的情形，当然他咬咬牙也说了赵永强要害闻敏的事。

“缺德！”邹小椒边咬线头边说。

邹小椒将手上的活儿做好后，抱赵光明上床睡觉时说：“你也早点睡，明天我俩起早点去把那块地的黄豆砍了，之后再到他家去。哦，往后他的事不要跟我讲，我不想听。”

“嗯！”赵亮堂晓得邹小椒在说赵永强，他也起身跟着回屋，这天干燥得很，蚊虫也多，咬上人还痒得要命。

邹小椒回屋哄赵光亮睡着后，到堂心坐到赵亮堂竹床一头，说：“九儿他爸，有件事我想跟你讲讲，前些天我进城，是我那同门的师妹，其实她是师姐、柳慧慧带信让我去的。她讲我这个手艺，完全可以在东街开个裁缝店。她爸爸也讲现在政府鼓励人们搞个体，要什么手续他帮我办。先头还怕西街师傅认为我抢他的生意，结果师傅和师娘都支持我去开店，师娘还告诉我只要本钱足，做衣带卖布匹，收入可好了。九儿他爸，我想老囚在洲上，天天帮人打补丁也不是个事，下决心去开店，你看呢？”

“按理你定的事，我都赞同，可九儿咋办？”

“这就是我要与你商量的头一件事，九儿肯定不能这么早带在身边，我跟他阿婆讲好了，平时都放到她那里，你累点来回跑跑，过两年能上学就好了。”

“伢是要娘老子在身边的哟！”

“你不是他老子呀？一天到晚‘爸爸’‘爸爸’叫得直个炸的，还怎么啦？”

“还有么事呢？”

“家里的钱，我都得拿去做本儿。先前讲翻草盖瓦的事，只得等等了。”

“你拿吧。要是不够，把猪圈里的那头大的卖了。”

“柳慧慧腿脚不好，我想拉着她一起干。真的不够，她爸会帮助我的。”

细话粗话、近话远话，俩人说到月亮落西，才各自睡去。赵亮堂在天亮前做了一个梦，邹小椒当了女皇，他带着赵光明去寻找，怎么也找不到进皇宫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