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恨错了人(1 / 2)
不可能,顾连城怎么会知道苏凰,怎么就能断定她就是苏凰?现实中的苏凰明明已经死去,而她不过是顶着叶凝香的皮相活着的另一个人。
叶凝香紧握双手企图控制不停发抖的手掌,嘴角上扬,装作如无其事的模样,“你说什么?苏凰,可是王爷已经故去的先王妃?”
见叶凝香死不承认的模样,顾连城冷笑道:“你不必再隐瞒,你的事我全部都知晓。你本是公子的正妃,因父亲谋逆被牵连,发配凛州军营,几日后惨死荒野。”
顾连城言语简短凝练,却字字戳中要害,字字捶打着叶凝香的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凝香虽还不承认,可是说话的气势上已经弱了许多,言语中明显缺少些底气。
顾连城好像并不在意叶凝香的拒不承认,继续说道:“苏凰,一直以来你都恨错了人,谋害苏府的人从来都不是公子。”
听到这句话,叶凝香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转过头几乎就要同顾连城争辩,却最终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从小在叶家村长大,是叶阿诚的女儿,与你所讲的苏凰没有半点关系,顾老板怕是认错了人。”叶凝香稳了稳情绪,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难道从没想过你本该已经死去的为何会重生在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身上?”
顾连城继续咄咄逼问,企图击破叶凝香不甚牢固的心理防线。
“因为你死的时候,恰巧那女孩也死了,是公子强烈的意念才让你在那女孩儿的身体中得以重生。”
叶凝香不再说话,眼中流露的尽是震惊之色,对于顾连城所言虽是百般不信,却竟寻不到任何不能让她信服的理由。
“公子他……公子他其实并非人类。”说这话时,顾连城面露为难之色,犹豫一会儿后还是将慕夕泽隐藏得最深的秘密告知了叶凝香。
听到这话,原本处在震惊当中的叶凝香已经痴愣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问道:“你说什么?”
“如歌皇后本是九尾狐族,所以公子便是狐族与人族的混血,是半身九尾狐。当年在乌岭,公子体内妖力异常,妖力与人力在其体内碰撞导致他万分虚弱,正当这时有人盗取他的王印,假传苏致武谋反的消息。恰巧副将蒋维勾结北纥反叛,这才坐实了苏致武谋逆的罪名。”
顾连城说的每一个字都残酷地敲打着叶凝香的心,她只觉鼻尖一酸,眼角竟不受控制地落下了泪。
“后来公子去凛州营救你,却恰恰晚了一步,见到你时你已气绝当场。接着他亲自替苏家人收了尸,又为了你失去理智一人独闯昭阳殿企图杀害他的生身父亲。”
虽然顾连城还在不停陈述,叶凝香却好像半个字都听不进去似的,整个人在房间里乱逛,不时以手掩面,不时头撞门框,不时用力捶打她的前胸。
“之后他被季北渊独有的桃木灰毒瞎了双眼,被扔进天牢整整关了七年。”说到此处,原本平静的顾连城竟也忍不住哽咽起来,“季北渊害怕他体内的妖力谋害众人,日日.逼他喝足以烧毁他内脏的桃花茶,又在他的身体中钉入了九百九十九根噬骨钉封印他的妖力。”
说到这,顾连城竟抱头痛哭起来,“你难道都不奇怪从前冷峻高贵的王爷为何变得半点威仪都不剩,没有一点先皇嫡子该有的架势?”
他冷眼瞧着叶凝香,继续说道:“一个人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整待了七年,除了能见到给他加固封印的国师,还有偶尔偷偷伪装成狱卒的他的下属,他再见不到任何人,任凭是谁,心性都会发生巨大改变的。既要对抗体内翻涌的妖力,又要独自忍受无边无际的寂寞,若不是内心强大,他早就命赴黄泉了!”
叶凝香先前含冤入狱之时曾了解了当时慕夕泽被人关押的地方,那时只是泛起些许同情,虽然心痛却并未真正理解慕夕泽这七年所遭受的苦难。
“自从皇帝寿宴遇见了你,他便一直都在为你而活,尽管知晓你最终的目的是要害他,他还是不遗余力地帮助你,甚至甘愿为你承受九节鞭刑的苦痛。而你呢,非但不领情,反而给他下了诛心之毒,你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顾连城顿了顿,眼中流露的尽是对于叶凝香的责备,“七年前你总觉得公子将你视作复仇的工具,你可知晓他放下一切公务化名小木在凌云峰陪了你半年,你可知晓他将唾手可得的兵权拱手相让才求得先皇开恩放你重回王府?你永远自以为是,永远都不知道公子究竟在背后为你付出了多少!”
原来在那段叶凝香最孤独无助的时光里,一直陪伴她身边的哑巴小木竟是她的夫君慕夕泽。那个温柔体贴,倾尽真心对待自己,甚至让她心生动摇的人,原来真的是她的夫君。
无法接受慕夕泽就是小木的现实,无法接受顾连城狂风暴雨般的陈述,叶凝香的大脑好似被火.药炸得粉碎,几乎崩溃发疯,再无法继续待在顾连城身边,推开房门发疯似的跑出了王府。
他从来都是真心待她,他不是凶手,他没有谋害苏府,是他为苏家人收的尸,是他的意念让她重生。他知道她在害他,他甚至知道她日日喂给他喝的桃花茶里下了诛心之毒,他原来什么都知道。
她活下去的目的,她心心念念想要报复的人到头来竟是始终陪伴自己,守护自己,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原来这么多年都是她的错,是她恨错了人。叶凝香穿过街角,在一处隐蔽处驻足停立,指甲嵌入暗黄色的土墙之中,生生在土墙之上留下数道血痕,口中不受控制地大声呜咽,甚至嚎叫,脸颊因为剧烈哭泣而缺氧的缘故变得苍白泛青。
最后她转过身,失神地斜靠在这土墙旁,呆呆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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