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天意的作弄(1 / 2)
如果说昨天她吐完血脸色惨白地躺着的时候,是身体快要死了,心里却还活着,因为那时候的她心里还会痛,那么现在,她的身体活了,心却已经死了。麻木的任他如何对她都无动于衷了。
怀里抱着这么一个麻木得只剩下仇恨的女人,绝对不会舒服不到哪里去。夜元阎在一片夜色中掀了被子,下床来,来到客厅里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伸手从茶几的抽屉里面拿出一支烟来,可是却是连抽烟的心情都没有,他将烟丢回原处,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出去。
“强子,去给我找一个人……等一下给你发简讯过去……要尽快。”说完后挂了电话。
有没有尝试过,认定了十几年的目标,却原来只是个假象;有没有这样的空洞,原以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一朝完成之后,却发现接下来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了。
吉心开始怀疑了,怀疑夜元阎根本就是杀错了人,怀疑她爸爸根本就不是夜元阎当年的仇人。可是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她找不到证据和线索,只能开口试探一下他。这一试探却让夜元阎的心里更加空洞,若是筹谋了十几年,寻错了仇,那么他的人生也真够荒诞的!
夜元阎这样刚毅坚定的男人,按理说是不会因为一两句话而改变的。此时此刻他为什么就心虚了呢,空洞了呢。这事情还要从那天他前去袁家老宅找他和吉心的结婚协议开始说起。
那天他看到强子寄过来的照片,照片上面吉心和李亦泽又是拥抱又是亲吻,这让他感觉很是气愤,不甘心就这么被他们两个戴了绿帽子,于是便想要和吉心离婚,他夜元阎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惹上这样的憋屈的。
那个时候他的手里只有结婚证,想要办理离婚手续,还要拿到当时签的那一份结婚协议。于是就去了袁家老宅,去找那份被袁正明藏起来的结婚协议。
那天夜元阎找了好几个房间,把袁正明生前住过的经常活动的房间都找了个遍。终于在一个上了锁的小柜子里找到了他和吉心当时签下的结婚协议,可是那个柜子里面放着的东西显然不止这么一份薄薄的结婚协议,还有着其他的一些对于袁正明来说必要重要的文件和记事本。
夜元阎处于好奇,袁正明人都已经不在了,倒要看看他手里还有什么重要文件,整个袁氏财团都被夜元阎挖了个顶朝天,这个柜子里面还能藏着什么机密不成?
夜元阎大致翻看了一下柜中的文件,不过是一些过期了的东西,顶多就是记录和见证了袁氏一步步壮大起来的辉煌时刻,上市的时候,面对金融风暴沉稳应对的时刻,新举措收到成效的时刻……等等的。
看来袁正明对于袁氏是倾注了许多的心血,将见证袁氏这些年来每一步的成绩的文件都收录进了这个小抽屉。可是这些东西看在夜元阎的眼睛里却是废品,一钱不值。他草草地翻看了文件之后,注意力就来到了这个厚厚的记事本上。
一指厚的黑色记事本已经都用完了,夜元阎随便翻看一下,多半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字迹,一两个短句子,记着日常事务,提醒自己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夜元阎觉着没什么价值,随便翻了几下子就要放回原处,可是不经意间就发现了这个用来零散的记录日常事务的记事本里面有好几页纸上面居然有书写工整的大段文字。这下夜元阎就好奇了,什么事情可以劳烦当初的袁氏董事长写下这么大篇的字?
这一篇类似于个人日记的东西,应该是袁正明某一天闲暇时候回馈和梳理自己的人生的日记,一个人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坎坎坷坷,起起伏伏,可是有找不到一个可以完全相信的心腹来诉说,况且还是身居董事长位置的人,他想说也没人敢听,就是听了也不能理解他的人生阅历啊。
人都是孤独的,孤独到想要倾诉自己的创业坎坷和想要闲聊的时候,没有可以聊天的对象。和下属聊天,不对等,和其他的企业家朋友聊天,人心隔肚皮,信不过。和媒体记者聊天,那些个东西报道出来他还有什么隐私?于是就有了这么一篇类似人生回忆录的日记。没人听了,我写下来,自己和自己聊天总行了吧。
洋洋洒洒的一篇回忆录日记,写了当年和吉心妈妈的过往,写了对自己找情妇生儿子的悔恨,写了创业之初的艰辛,写了一路走来,认识的朋友,合作过的商业伙伴的起起伏伏。
看到袁正明回忆当年的创业伙伴的时候,有一行字突然就牢牢地吸引住了夜元阎。那一行字清楚地写着“叶家生意虽做得好却疏于防范,防范下三赖的小人,好好的一家人就被那心黑的杜三给算计了,可惜可叹。不过祸害终有遭报应的一天,那黑心肠的杜三后来听说是酒后驾车在一个夜里出车祸活活撞死当场。”
叶家?夜元阎心头一紧,他原来并不姓夜,华夏国的百家姓里面没有“夜”姓,他本来是姓“叶”,五岁那年家里出了事情后,他跟了龙叔,龙叔给他改了“夜”姓,说是这样才霸气嘛。
他本名是叫“叶元彦”,后来被龙叔改了名字叫“夜元阎”,改了个名字,就像是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从此后他就不是外面那个阳光世界的人,他成了黑道上的人,其实仔细想起来,五岁前的事情,他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他只记得五岁后跟着龙叔的生活。
可是这个记事本上写的背后陷害“叶”家的人是一个叫“杜三”的,假如这个“叶”家就是夜元阎当年的一家人,那么当年害了他全家的那个仇人就是杜三,而且杜三早已经遭了报应,这不是写着杜三死于车祸,横死当场吗?
假如记事本上的“叶家”就是当年夜元阎的家人,那么袁正明就不是夜元阎一直以为的仇人,这么说,十几年来,他一心想好报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仇人,而事实上他家真正的仇人早已经遭了报应,死于车祸。
这算什么?十几年了,摆了这么大的乌龙,关键是那时候袁正明已经死了,想要找人求证一下当年的事情都不能够。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初他派人查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查了好久。十几年了,时过境迁,想要重新挖出来当年的真相,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能把当年知道这件事件的人找出来,都不容易,何况是要问出来事情的真相。从前他派人查这件事件的时候,都没少话费精力。
那天下午,夜元阎拿着他和吉心的结婚协议还有那个记事本,从袁家老宅出来的时候,满心的疲惫,也不想去理会照片上吉心和李亦泽的事情,直接开了车就回去了。
后来夜元阎专门仔细地翻过这个记事本,还找出了一个比较有用的线索,当年的一个姓周,名叫周暖的,名字听起来有点女性化,可是却是个极老实的男人。当年和袁正明,包括夜元阎的叶家,还有杜三都熟悉。
现在袁正明死了,叶家遭了小人的祸害,小人杜三也死了,无疑周暖是个很有利的人证,证明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任何的事情都需要挖出其中的内幕,你看有了袁正明这个当事人的亲笔日记,很快就找到了有力的线索,不像当初夜元阎派了好些人,层层的调查,始终都在外围打转,找不到真正的内幕。
现在回到这样的夜晚,夜元阎在暗龙城中他的私人公寓里面的客厅里,坐着个强子通了一番电话,将周暖这个名字发给了强子。让强子尽快把周暖找到。根据袁正明的日记来看,周暖人太老实,虽然有创业开公司的野心,可是到底不适合商场,亏了几次后就宣布破产,离开了迎瑞市,后来渐渐地失去了消息,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
袁正明的日记里面,最羡慕的人要算是周暖了,想着当初若是不贪恋那么一大摊子的生意,早早地和妻女带着够花一辈子的钱,找个闲适的慢节奏的城市定居,过自己的日子岂不好,也省的日后这许多的悔恨。
可见周暖为人低调,后来更是隐藏在了普通的市民百姓中,而且他去了哪个城市都不得而知,这样难怪当初夜元阎派人彻查他家的事情的时候,没有挖掘到周暖这一重要线索。
如此看来,当年夜元阎自以为滴水不漏的追查家门惨剧的行动,到底还是漏洞百出啊!
深夜之中,夜元阎终究还是不放心,让强子这个类似于他的跟班随从的人,去找一个只有名字没有其他资料的人,不太让人放心。于是夜元阎又编了一天密信,发送给他手下的情报人员,这些人就是在暗中跟踪和摸底的,说好听点是他手下的间谍,让他们去找周暖,夜元阎感觉比较放心。
然而人算总是精不过天算。
就在这个夜晚,盛天夜总会中,一个白金级包厢中,光线开得极暗。一个穿着一身银色西装的男人,坐在沙发角落,脸孔隐藏在一片淡淡的黑暗中,若不是他身上做工精细,质地上乘的西装是银色,而不是黑色,只怕在包厢中暗淡的光线中根本就看不出还有这么一个人。
男人没有点酒水,更没有点陪酒的小姐,他似乎并不是来找乐子的,别有其他所图一般的坐在沙发角落。听着站在他不远处的一个穿着夹克衫,相貌很是普通的男人回话:“今天白天,阎少身边的强子,派了人帮着那个女人举行了一个很简单的葬礼,不过强子本人并没有出现,夜元阎也没有出现。”
“葬礼?”隐在暗淡的沙发一角的男人低声重复了一句。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而后开口问:“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上一次让夜元阎倒腾人家咖啡店的那个女人?”
夹克衫男人点头:“是的。据我们的线人的消息,那个女人似乎和夜元阎关系不浅,说不定还有婚姻关系。可是又似乎关系并不像表面那么亲密,因为夜元阎杀了那个女人的父亲。”
听到这里,沙发上慵懒闲适地坐着的银色西装男人不由动了下手指,食指轻轻低敲着沙发扶手,像是发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事情,片刻之后,他重新开口:“不要有任何的动静,继续给我盯着。”
夹克衫男人再次点头:“司爷放心,我们的人一直都在盯着。刚刚有消息传过来,说是夜元阎连夜安排了强子去找一个叫周暖的人。”
这个被称作司爷的男人,越发的感兴趣了,竟然轻笑了一声:“这又是什么人?夜元阎为什么连夜让人去找人?是不是黑手党的人都听话的让他不需要管束了,有闲心玩找人的游戏。”
夹克衫男人回应:“暂时还不知道夜元阎为什么要找这个叫周暖的,我们的技术还不能探到夜元阎身边的情况,刚才窃到的信息也是从强子那里得到的。”
司爷悠闲慵懒的开口:“不急,好好的盯着就是,他们在明,我们在暗,还怕有看不出他破绽的时候?你回去吧,有事再来回报。”
“是,司爷。”夹克衫男人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包厢。
夜,还是一样的夜,和以前的日日夜夜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这个夜里,不少的人和事已经开始变了,确切的说,开始改变的何止是吉心一个人,许多的事情,都开始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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