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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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转头去问裴惊策:“是不是有什么我不能听的话?”

        裴惊策只道:“没有。”

        “乐倌来唱曲儿而已,一个人与几个人听有什么差别。你要是不想听,就让她下去。”

        原来是这里的乐倌。越明珠眼睛立即亮了起来:“我想听。”

        听她这么说,那女子并未动弹。直到裴惊策瞥了过来,她才欠了欠身,柔声应道:“是。”

        她将筝放好,并未直接在琴桌前坐下,反而袅袅婷婷走到裴惊策面前,从袖间拿出一个不过巴掌大的木盒。

        “小少爷上回醉后忘拿走的随身之物,妾身一直好好保管着,不敢怠慢。”

        裴惊策看都没看一眼:“放旁边吧。”

        女子应声,将木盒置在一旁,正欲重新坐到琴桌前,袖里的玉坠忽然滑落出来,摔在了桌上。

        哐当一声,还伴随着低低的娇呼。

        等越明珠看过去,女子才像回过了神,拿起玉坠,期期艾艾地道:“……抱歉,这是妾身心爱之物,刚刚以为会摔破,忍不住失了态。”

        说完这话,那女子便紧紧盯着越明珠看。

        越明珠隐约觉得来者不善,但没找到原因。

        她不想莫名对一个弱女子发难,道:“没事,你继续吧。”

        女子瞧了她几眼,没有将玉坠重新挂好,只是放在桌边,再曲腿坐下。

        上等羊脂玉做的玉坠明晃晃地放在那儿,难免有些惹眼。

        多看几眼,越明珠终于发现了异常之处。

        “阿策哥哥,这个玉坠跟你的好像啊。”

        她只是单纯感叹一声,然而刚说完,那女子脸色骤变,噗通跪在地上:“是妾身的错!”

        女子深深地看向裴惊策,眼底情愫难言,又低下了脑袋。

        “妾身自知逾矩,可想到是小少爷所赠,便鬼迷了心窍,想要随身戴着……”

        说到这种地步,越明珠怎么着也该听明白了。

        这女子鬼迷心窍与否,越明珠并不在意。她只在意裴惊策的玉坠。

        她从来不藏着掖着,想知道什么便问了:“阿策哥哥,这真是你的吗?”

        裴惊策嗯了声:“赏的。”

        越明珠抿起唇角:“为什么赏这个?”

        裴惊策甚至没有正眼看那块玉坠:“唱得不错,懒得找钱袋了,随手赏了一个小玩意儿。”

        一掷千金这种事,对裴小少爷来讲完全是家常便饭。

        他说得太理所应当了,倒显得越明珠的追问有些多余。

        越明珠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刚安静下来,便听见脚步声渐近。掌事听到动静跑了过来,一边朝小少爷告罪,一边领着女子离开了亭台。

        那女子脸色微白,像是没料到惯用的手段失了效用,却不得不跟着下去。

        这儿重新只剩下他们二人,刚刚那一出拙劣的戏就像从没发生过。

        越明珠不说话,裴惊策也没问她缘由,视线落在远处,漫不经心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冗长的寂静之后,越明珠才拉了拉他的衣袖。

        “……阿策哥哥。”

        裴惊策一顿,目光重新回到她脸上。

        越明珠不敢看他,只看盯着他搭着的干净修长的指节。

        “我看你随身的东西在一个女子手里,哪怕听了你的解释……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了好多东西。”

        裴惊策没应,她自顾自地继续说。

        “但我又想起来,几年前我在落芳阁落了锦帕,被一个陌生男子捡到。

        他借机要污我清白,多亏阿策哥哥帮忙,这事才平息。”

        少年的声音迟迟自头顶上响起:“……你初回上京的时候?”

        越明珠以为他在回想,嗯了一声。

        关于裴惊策的事情,她几乎都历历在目。

        她当时怕极了,怕被阿策哥哥当作移情别恋三心二意,又怕因此就要嫁给一个莫名的登徒子。

        结果是裴惊策让裴家的人出面作证,撒谎说那锦帕不是她的,将此事干脆揭过。

        此后裴惊策也不曾质问过她,一切如常。

        偶尔提起过一句那些谣言,听她说是假的,便再也没有过问。

        然而时过境迁,面对同样的情形,她刚刚竟然有一瞬觉得他与那女子不清不白。

        明明他一点都不避讳她,有问必答,分外坦荡。

        “……阿策哥哥,我不应该误会你的。”越明珠懊恼地咬起唇,“你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她颠三倒四说了一堆,也不知道裴惊策听明白了多少。

        又过了片刻,头顶上才响起他的嗓音,低低的,透着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这么大点事,怎么还自己把自己说得快哭了?”

        越明珠咬紧唇,一本正经地道:“跟你有关的,对我来讲都是很重要的大事。”

        “……所以自那以后,我知道自己糊涂,容易丢东西,就再也没有随身带过绣着帕子,都是丫鬟带着。”

        越明珠知道自己一直都笨头笨脑的,总是丢三落四,不知道自己的东西被乱扔到了哪里,因此惹出一桩又一桩或大或小的事。

        她没办法变聪明,只能想办法少惹一点事,让他担心跟分神。

        越明珠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想说这个。

        但说完之后,心中又莫名其妙生出一丝丝希冀,好像在等待某种回答。

        裴惊策抬起她的下巴,指腹擦走滴落在唇边的一滴泪珠。

        “可惜我也没带帕子。”

        指腹顺着往上,拭开她脸上一串的泪痕。

        越明珠呆呆地望着他。瞧见她花猫似的脸,裴惊策低笑了下。

        “将就一下,等会儿重新给你涂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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