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抵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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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落在山谷里的光线暗淡,天上还缀着明媚的晚霞,山道里已蒙上晦暗之色。

        牛蹄声映着清泠泠的流水声显得很是沉重,邬常安心疼大青牛翻山越岭一整天得不到休息,他带着怒气回头瞪一眼,见那晦气的女鬼坐在牛背上悠闲地望天,他恨恨道:“你倒是会享福。”

        “你要是掉进坟坑撞了腰,你也能享福。”陶椿嘀咕,“这可不是什么好福气。”

        邬常安噎了一下,他扭头看见河边的石头堆里卡着一根直溜的棍子,一看就适合做扁担。他三两步跳下去抽出棍子,上来后取下牛背上的包袱和铁锅串在棍子两头,他挑着东西闷头走。

        大青牛长哞两声。

        陶椿沉默,她拍了拍牛背,说:“等回山里了,我给你割最嫩的牛草。”

        “这是秋天了,哪里还有嫩草。”走在前面的男人不忿。

        “这是你家的牛?还是陵户所共有的?”

        “共有的,大家伙的。”

        陶椿解开包袱,她拿出之前取下的细金镯,说:“你过来,我给你一样东西。”

        邬常安回头。

        陶椿伸手递出细金镯,说:“我身上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个值钱点,送给你,答谢你也答谢牛,你给它准备点好粮。”

        “谁稀罕。”邬常安不要。

        陶椿“哎”一声,“这是我的心意。”

        “这可不是你的东西。”

        “……怎么不是了。”陶椿心虚,她收回细溜溜的金镯子,小声嘟囔说:“等有机会了,我给牛送两筐水嫩的番薯。”

        “可别。”邬常安可不想再见她,“牛不缺这一口吃的。”

        陶椿不跟他犟,她绑好包袱,抬头望着前路。

        天上的晚霞散了,月亮出来了,临近中秋夜,月色明亮,河水亮堂堂的,山东坡上的树木映着月色也隐隐泛光。

        脚下有光,身后的女鬼又不害人,邬常安今夜不觉得害怕,他挑着担子牵着牛一步一步往西走。

        草丛里蹿出来三只兔子,看见人它们飞快横穿山道,眨眼间藏进乱石堆没影了。

        “有兔子!”陶椿探头往河里瞅,“邬常安,你快去看看,就在那堆石头那里。”

        邬常安放下扁担走过去,眼睛往河里看,河面上没兔子的影子,可见兔子钻进石缝里了,他挥着砍刀耐心地砸石头。

        陶椿也翻身滑下去,她抽走当扁担的棍子在路上敲打,试图弄出动静把兔子吓出来。

        东南边的一座山里,五个巡逻的守陵人听到动静爬上树张望。

        “声音在西边,下去看看。”

        “行,过去看看。”

        五人先后跳下树,拿上弓箭和长刀,脚步利索地往山下跑。

        “出来了!”邬常安大喜,他踩着石头往前一跳去追兔子,陶椿见状立马拎着棍子追过去。

        石堆里又跑出来两只兔子,眼瞅着要跑上山道回山,她挥着棍子把兔子往河里撵。

        三只兔子先后都入了水,野兔会水,但受惊后它们忘了会凫水,扑棱棱地在河里挣扎。

        “河水深不深?”陶椿问,“你下去把兔子捞起来,待会儿生堆火烤兔子吃。”

        邬常安往河里看了看,河底的石头在月光下隐约可见,水应当不深,但他不敢下去,有个女鬼在岸上,他担心他下去了也成了九死一生的兔子。

        “你下去,我在上面拉着你。”他说,“你拽着棍子下去,我力气大,我在上面拽着你。”

        陶椿闻言心生警惕,她瞅了瞅河里,两只傻兔子扑棱着往这边游,她暗暗松口气,说:“我俩就在这儿等着,等兔子游过来。”

        邬常安拎着砍刀踩着石头上去,他捡起弓箭挎身上,又三两步蹿下去。

        两人追着兔子往下游走,等力竭的野兔游到河边了,陶椿用棍子扒拉过来。

        “这两只兔子个头不小,等会儿烤一只,明早再煮一只。”邬常安接过呛水的野兔,说:“再赶会儿路,明晚天黑之前,我能把你送到家。”

        “多谢你。”陶椿诚恳道。

        “嗯。”

        牛在路上啃草,它不愿意再走,挨了两鞭子才磨蹭着挪蹄。

        陶椿没再骑牛,她拎着两只兔子跟在邬常安身后,见他时不时警惕地回头,她无语道:“要不我走前面?你的头都要扭断了。”

        就等这话了,邬常安后退两步,赶着她走前面探路,他落在后面盯着她的脚,观察她会不会露出马脚飘起来。

        半个时辰后,陶椿走累了,她提出要歇一歇。

        趁着她歇气的功夫,邬常安拎着兔子下河宰杀,兔子要在还活的时候放血,死了血凝固了,炖出来的肉发腥,不香。

        牛卧倒在地,陶椿折几根低矮的树枝丢过去,见它不吃树叶,她掏出发酸的面饼掰一坨递过去。

        “还能吃,人吃了都没坏肚子。”她自言自语。

        牛吃了,她又给它掰一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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