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花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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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玉蝉衣回头,那修士迅速低下头去,假装没有再看她。

        “……小师妹?小师妹?发什么愣?”巫溪兰叫了好几声,玉蝉衣都没有回过神来,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玉蝉衣一个怔忪。

        “走啦,我们沽酒去。”巫溪兰指着酒家的旗帜,“这家店卖的灵酒虽然很贵,但很好喝,而且还可以调理内息,对修行很有帮助,我们买一壶回去喝。”

        有益于修行是次要的,主要是真的好喝。

        一看就知道小师妹还没喝过,今日带她尝尝新鲜玩意儿。

        巫溪兰说着,蹦蹦跳跳往酒家走去——正是李旭刚刚所在的那家店。

        玉蝉衣按压下心头的异样感,跟上巫溪兰脚步,和巫溪兰一道进入酒家里买酒,而此时,李旭早就不见人影了。

        不知为何,心里有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和直觉,玉蝉衣下意识往刚才那个器修的摊面望去。她看见了李旭。

        他蹲在摊位前,正和那器修说着什么。

        玉蝉衣眉头忍不住再次皱起来,她有种很奇怪的直觉:那器修说不定也是太微宗的。

        等巫溪兰买完了酒,又去那个器修的摊位前,买了一鼎玉炉,用来做新的炼丹炉。

        她和器修你来我往的砍价。

        巫溪兰说:“我经常在你这儿买东西,都算老熟客了,给点折扣吧。”

        摊主面露难色,但最终还是很爽快的把一百灵币降到了八十灵币。

        买完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巫溪兰心满意足,她数了一下余下的灵币,心中盘算着什么时候能给玉蝉衣买一柄上好的剑。虽然上一次差点被承剑门的两个弟子给坑了,但炎州能买到的最好的剑,都出自承剑门。玉蝉衣能够辨认剑是否真的出自承剑门,到时候记得叫上她把关,就不用担心再被坑。

        一把真的承剑门的剑,哪怕不被坑,想想也依旧觉得是她荷包难以承受之重。

        要不是需要炼一炉新的掩神丹,这八十灵币还可以省下来。

        然而多了玉蝉衣,掩神丹消耗会加快,必须得提前准备了。

        巫溪兰暗暗在心里想着计划着,全然没能分神注意到玉蝉衣愈发难看的脸色。

        玉蝉衣心里忖了又忖,忍不住问:“师姐,这些都是你经常光顾的店吗?”

        “对呀,我是回头客了,道友们都很大方,总给我折扣。”巫溪兰以为玉蝉衣也在担心她的荷包问题,安抚道:“小师妹,你放心吧!师姐还有一点私房钱,等下次灵田里的草药开花结果,拿出来卖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买剑了。”

        玉蝉衣露出一抹苦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些太微宗的人,可能是冲着不尽宗来的。

        一开始,她猜太微宗的弟子在炎洲地界上以做生意的表象伪装自己,是别有目的,而那目的应该是承剑门。

        可这些人,不管是李旭,是酒家,还是器修,都是和巫溪兰经常打交道的。

        分明是围着巫溪兰转。

        换而言之,太微宗的人,可能是冲着巫溪兰、或者说,是冲着不尽宗来的。

        玉蝉衣试探着问:“师姐,你和李道友认识多久了?”

        巫溪兰想了想,道:“两三百年吧。”

        两三百年……在她到来之前,不尽宗就已经被太微宗盯上了。

        所以,这和她没有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玉蝉衣先是松了一口气,但一颗心依旧没彻底放回肚子里。

        她又问:“我们不尽宗和太微宗是什么关系?”

        巫溪兰哈哈笑道:“哈哈哈哈……能有什么关系啊?我们一个破落小宗门,人家可是巨海十洲第一大派……哦,第二大派,哎呀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再等等,师姐一定会想办法给你买一柄剑的。”

        玉蝉衣没再说话。

        如果她所想是真,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那以后需得更加小心行事才行。

        回到不尽宗后,玉蝉衣养成了每日都要把影子放出去巡逻的习惯。

        好在宗门里非常干净,回到宗门后,她并没有出现集市上被人监视的那种感觉。

        李旭也没有再出现过。

        又过几日。

        玉蝉衣起了个大早。

        之前在灵田里种下的玉霄花开了,巫溪兰让她采集花瓣上的丹药炼丹。炼丹了就能去集市卖掉,卖掉了攒多了灵币,就能为她买来一把剑,是以玉蝉衣对这满田的玉霄花格外上心。

        见花如见剑,玉蝉衣如同往日那样,手持一个玉瓶去灵田接露水。

        到灵田,却猛一驻足。

        灵田里一片狼籍。

        只见在一片辰光中,在本该开满鹅黄色玉宵花的灵田上,躺着一个黑衣黑发的男人。

        他黑色衣摆张开,上有流光暗闪,就像一层华丽的鸦羽,是一身低调却十分绚丽的黑,压着一地碎玉鹅黄。

        只是他面目苍白,幽冷似鬼。一双眼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压在眼睑上,落下一层阴影,姣好的唇形血色全失,几乎和惨白肤色融为一体。

        细碎潮湿的发梢,攀延在他的脸上、脖子上,发浓、且乱,看不出具体面目。

        而被他压在身下的玉宵花丛上洒了一层血艳艳的红,不断坠落的血珠凝聚在花瓣上,与晶莹剔透的露珠和在一起滚颤下来,将一地嫩鹅黄色的玉宵花花瓣染得泥泞不堪。

        他就躺在那里,气息奄奄。安静得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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