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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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听说,这几日那南安王每回出门,都会被人围堵怒骂,有一回,竟引得巷子都空了,直接到他马车前骂人去了。”这日早起梳发的时候,徐端宜便听时雨与她说起宫外的闲话。

        这事,徐端宜还是头一回听,当即便有些着急,她顾不上头发还没梳好,回过头去问:“他吃亏没?”

        “啊?”

        时雨少见她这般焦急的模样,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先说了句谁?待反应过来,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南安王?”

        见徐端宜并未反驳,时雨想了想,方才答道:“应该……没有吧?话是去采买的小太监说的,奴婢也没仔细打听,您要想知道的话,奴婢回头再去打听下?”

        徐端宜这时倒是又冷静下来了,她定了心神,说了一句:“不用了。”

        然后便又重新转过身去了。

        随手挑选簪子的时候,她似无意般,随口问道:“那小太监是怎么说的?”

        时雨最喜欢说这些八卦闲话了。

        在宫里的日子,总是无趣的,得自己找点事情做。

        时雨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又因脾气好、为人又大方,倒是和底下的小太监、小宫女们都玩得颇好。

        平时有个什么八卦秘密的,不拘宫里宫外,她准是徐端宜身边最早知道的那一个。

        这会听徐端宜问起,她也没作他想。

        只当主子也是觉得无聊了,忙把自己听来的那些闲话,都与徐端宜说了。

        “那小太监说,那些郎君不满南安王可以娶到您,日日都要围堵南安王,南安王有没有吃亏,奴婢不知道,不过反正那些人肯定是没讨到什么好的。”

        “奴婢听说南安王那一张嘴,可会骂人了,这几日,他都骂晕好几个人了。”

        她惯爱逗徐端宜高兴。

        这会便也学了那小太监,扮了几分谢清崖在外时的轻狂模样,在徐端宜面前惟妙惟肖扮演着他是如何骂人的。

        徐端宜自镜中看着,就好似看到谢清崖站在马车上,神采飞扬与人对峙的情景,一时竟也忍不住笑了。

        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怎么好好见过他了。

        这些年,她鲜少出宫,谢清崖又几乎从不进宫,每年宫中举行宴会,帖子送到南安王府,得到的,也都是南安王不在府中,双生兄妹又还小的话。

        偶尔有几回,她出宫的时候,碰见他。

        他不是带着一群纨绔子弟打马穿巷过,就是在酒楼坐着,身边围绕着数不尽的莺莺燕燕。

        唯有一次,她与他离得很近。

        那时正值中秋佳节,她带着宝珠她们提灯上明月楼赏月,谢清崖就在对面的清风楼中。

        楼里热闹。

        丝竹歌声从未间断。

        她即便隔着这么远,都能瞧见里面的热闹景象。

        可谢清崖一身红衣,却独自凭栏望月。

        她能感觉出他身上的孤独。

        可他们依旧不曾说一句话。

        未等她与他打一声招呼,他就又被人喊进去了。

        进去时的谢清崖,就又变成了那副醉玉颓山的疏狂模样,就好似那一瞬间的孤独,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

        徐端宜其实也不知道。

        那夜、那一刻的谢清崖,是不是她眼花瞧错了。

        她只知道,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的,说过一次话了。

        可她始终记得,他们少年时相处的情景。

        她记得谢清崖带着她出宫,带着她看遍京都风景。

        他幼时就能言善道,胆子更是大得很。

        碰到黑心的小贩,他会张口训斥,才不管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却也心软善良。

        碰到可怜的老伯、老婆婆,他也会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悄悄送过去。

        跟在谢清崖身后的那段日子,是明媚又刺激的。

        他会带她骑马,带她爬墙,会带她出宫看他才出生的弟弟妹妹,也会在她被人劫持绑票的时候,只身一人跑来救她。

        只可惜,她被赐婚给表哥之后,她跟谢清崖就没怎么往来了。

        后来表哥薨逝,谢清崖跟父兄上了战场,他们更是连见面都少了。

        她也许久没见他与旁人对峙时的模样了。

        “主子,主子。”

        身后传来时雨的声音。

        徐端宜的长睫轻轻扇动了几下,她轻轻嗯了一声,问时雨怎么了。

        时雨问她:“您刚在想什么?奴婢喊了您好几声。”

        徐端宜看着窗外的梅花,莞尔:“乱花渐欲迷人眼,今年的梅花看得真好,让我一时失了神。”

        时雨听她这样说,便也只当她是看花看出神了。

        之后主仆二人便未再提谢清崖一事。

        徐端宜去主殿与昭裕太后吃了早膳,她今日要出宫,回武安侯府一趟。

        新岁将至。

        虽然武安侯府少有主人居住,但每年这个时候,徐端宜都会回府住上几天,收拾屋子,理家中积累下来的人情往来,再去皇恩寺中为她母亲进香。

        “给你爹写信没?”

        席间,昭裕太后问她。

        徐端宜柔声回道:“旨意下来那日便写了,不过雪路难行,辽东又远,父亲恐怕得年后才能收到了。”

        昭裕太后听她这么说,也懒得多说。

        她对她这个妹夫,惯来是没什么好说的。

        “我跟皇帝说了,你还是从宫中出嫁,届时我也好亲自为你送嫁。”她心中总觉得这桩亲事委屈了昭昭,自想在其余事情上,尽可能地多弥补她一些。

        徐端宜本不想张扬。

        却也知晓姨母决定的事,是不可能更改的,也就没说什么了。

        “但凭姨母做主。”

        昭裕太后见她这般,心中更为怜惜,她看着徐端宜:“若是启儿还在,你又何须受这样的委屈?”未等徐端宜劝慰,她话锋一转,脸上又浮现了戾色,“都怪先帝和那个贱人,要不是他们,启儿怎么会死?启儿怎么会死!”

        “姨母。”

        徐端宜轻轻握住昭裕太后的手,安慰拍着,眼中也有心疼之色。

        昭裕太后被她握着手,过了一会,才逐渐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她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才睁开,只声音终究不复先前,神情也变得疲惫起来:“你出宫去吧,多带几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徐端宜一一点头,却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陪着人进去歇息。

        每每想到表哥,姨母就会难受。

        若想到先帝和废妃林氏,指定得头疼许久才能好。

        徐端宜都有些犹豫,今日到底要不要出宫去了,她怕姨母这几日又得难受得睡不好觉。

        还是丹枫在一旁劝她:“您放心去吧,太后这有奴婢,先前奴婢已经喊人换了安神香,太后娘娘定能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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