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2 / 2)
但她还是虚伪地推辞一番:“都是一家子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提钱做什么,没得伤了情分,大伯想要,这就写给你就是了。”
张鉞摆摆手:“我能花一百两银子买,就能赚一千两银子,你只管有方子,百两银子立马给你。”
他不喜女人,却不会占家人便宜。
赵云惜有些为难地看向张诚,温和道:“爷,你劝劝大伯,都是亲近的家人。”
张诚抱着小白圭,不在意地摆摆手:“你拿着吧,他家底厚,这跟拔根毫毛没区别。”
赵云惜又看向张文明,心里想着,他可不要拖后腿,那是她赚的一百两,和他毫不相干。
张文明欲言又止,拦住张鉞掏钱的手。
张鉞数出银票,递给妻子,让她转交,过了一遍手,才塞给赵云惜。
轻飘飘的几张纸,竟然能兑换一百两银子,真是难得。
赵云惜心里痛快了,当即让人拿纸笔来,将方子写下,递了上去。
张鉞顿时震惊地瞪大眼睛。
“啊?”他失态地打翻了茶盏。
“我去年,叫人砍了十棵大树,腾出空地盖房子。”
张鉞神色严肃:“这可做不得假。”
赵云惜笑吟吟道:“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张诚:?
老太太:?
他们对诗词可就不会了。
唯一能听懂的只有张文明、秀才三叔张釴,他们不解地望过来。
“这个江枫的争议就颇多,有说枫桥的,有说枫树的,但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乌桕树,这种树爱长在水边,秋季时红火一片,极为绚烂,而乌鸦爱吃它的叶子,又上下文呼应。”
“齐名要术中亦有记载。”
张文明定定地望着她,她竟然真的在读书,那这些她又是从何得知。
张釴细细品味,不住点头:“如此也说得通。”
张鉞:……
“所以我空守着宝山,却要拿百两银子去换。”他唏嘘不已。
赵云惜笑吟吟道:“我本就说不收钱的,一家人互相交流手里的资源,不用那样客气。”
张鉞望着门外的木子树,笑了笑,温和道:“可你若不说,我便永远不知,买方子就是这样,今天若是旁人,我怕是二百两银子都拿不下。”
赵云惜顿了顿,认真道:“近来竹纸昂贵,但制作也极其简单,大伯可要……”添头。
“一百两。”张鉞便是财大气粗。
赵云惜看着白圭笑眯眯地牵着小瑜的手去玩,听见一百两立马收回视线,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添头,造纸,造出来不难,难得是好用,真想大卖,这一百两你留着请人研发。”
她赚了一百两,已经很是满足了。
赵云惜仔细思量过,蜡烛不是摆摊就能卖出去的,需要和深宅大院搭上关系才卖得出,以女子目前的处境,别人不管你东西好坏真假,是女人拿着上门就不会见你。
造纸是个体力活,她弄一点玩玩可以,太多了她也吃不消,并且难卖。
若办厂,她没有那么大的本钱去折腾。
给张鉞还能卖个好。
等她把明朝了解透彻了,再好好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
“我家后面的水沟里,还有我泡着的竹子,再有一个月就可以捞上来进行下一步了,我把方子也给你写了,到时候你可以派人来学。”
做蜡烛极其简单,没有必要学。
张鉞方才懒得看侄媳妇一眼,现在只觉得比亲闺女还亲,乐呵呵道:“是文明这小子有福气,娶了这么漂亮能干的娘子。”
张白圭听到人夸娘亲,便与有荣焉地点点头,乖巧道:“娘是最好的,她可厉害了,我有不会的都可以问她,她什么都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花鸟草虫都会!”
他夸赞着,眸子亮晶晶的。
“我以后要像娘一样!”
看着张白圭骄傲地挺起胸膛,老太太瞧了半晌,知道这孙媳妇是个有本事的,心里更舒坦。
“都坐着喝茶,大清早的谈生意,还是云娘厚道,不跟你大伯计较,要不然一家子做生意,问你借个一百两的银子,再借二十个人,通过你的渠道售卖,这生意摊子也就支起来了。”
老太太明里暗里提点,下回可不要把生蛋的母鸡给卖出去了。
赵云惜一听,心念电转间,决定趁热打铁,笑着道:“奶奶,你可还记得白圭身上的羊毛坎肩,这清早穿上,太阳下去了脱掉,可舒坦了,我又攒了些羊毛,给您和爷爷各做了一件,夹在外衫下面,好穿好脱。”
二八月乱穿衣,早晚温差也大,能够灵活穿脱的衣裳就格外重要。
她捧着递给老太太,老太太轻轻摸着,顿时稀罕极了:“这样柔软?摸着也舒坦。”
做的坎肩和白圭的一样,肩膀、腋下带了扣子,穿脱极为方便。
“我是想做毛线、羊毛制品的生意,干净、轻便,拢一群女人就能干活。”赵云惜没有掩藏自己的想法,她是想办厂的。
有了前头蜡烛、造纸的方子,张鉞听见她说,便认真思量可行性:“羊毛这东西,还得是关外多,我们没有关外生意,但我认识人,在关内也做的起来,收羊毛这样的事,我顺手就给你做了,就看你要多少。”
这是她盘算很久的事,听见问话立马道:“第一次要试水,自然不会铺太大,一百斤羊毛折腾出来,够整个江陵消化了。”
如果能铺开荆州府就更好了。
这些事,她心里自然有章程,做了这许久的生意,她略有信心,敢想敢干,就有回报。
“先前就在说,想开春给孩子开蒙,不叫他写字,就读读书认认字,旁的倒也不必强求,不知道爷爷可有什么人脉,愿意接纳小儿读书。”
赵云惜满脸郑重道。
小白圭听到自己相关,顿时不错眼珠子地盯着。
他想去读书,手里捧着书,就让他心里极为安宁舒服。背好一篇文章,要比他出去玩,更觉得痛快。
张诚沉吟,片刻后,才低声道:“我倒是有一老友,他和老娘相依为命,就在江陵城中,只是他性子孤僻,年纪也大了,找不来什么营生,若是教孩子读书,倒绰绰有余。”
赵云惜想的是送到私塾里头去,这样请人来家,束脩太过昂贵,她暂时负担不起。
因此就有些迟疑。
“你们家前面还有三间茅草屋,之前给佃户住,现在收拾出来,给家里孩子启蒙用,你们兄弟生这么多孩子,整日里在村里疯玩也不是个事。”
自家多有溺爱,孩子坐不住不愿意读书,有个夫子震慑,应当要好很多。
他已经盘算许多时日,今日借着小白圭读书,正好提上日程。
赵云惜沉吟,这有点族学的味道了,把小白圭放进去,确实安全。
“白圭,你觉得怎么样?”她认真问。
“好。”他笑得小脸红扑扑的:“要读书咯~”
他心中欢喜。
几个男人就定了隔日清扫房屋,看着天色尚早,张诚置办了四色礼,提着就往江陵去。
很快就请来了一位年迈的夫子。
赵云惜和张白圭对上那老夫子眼神时,只觉得晴天霹雳,满脑袋都是完了完了,这事儿怕是要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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