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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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喜等自己和妙华离开之后也去了小西园,妙华与那丫鬟过去找顾云平的时候,春喜也藏在某处跟了过去,趁着顾云平没到,先使手段迷晕妙华,把她藏了起来。

        待到顾云平过来,春喜给他下了春药,应是想和他板上钉钉。可两人意外被发现后,顾云平第一个想的是杀人灭口。事情超出春喜预料,于是今日上晌挨完打,她把妙华和顾云平的事全给交代了。

        还有那天出门前带的木匣子,里面装着妙华要还给顾云平的往来信物,也落在春喜手中,做了现成的证据交上去。

        素月摇摇头,叹道:“昨日堂中对峙,姚姑娘又给气晕了一次。春喜也是个厉害的,跟着倒在地上。我本想着你就这么走了真是胆子够大,看完后才明白,你要留下来了,胆子才是真的大。”

        现在婚事黄了,老太太已给姚家去信,现在妙华还留在碧梧居,只等姚家来人接她回去。春喜则是被打了三十个大板,还不知要如何发落。

        她们两人算是闹得不可开交,热火朝天,林瑜在其中隐了身,无人提起。

        毕竟她确实没参与过。

        那为什么……林瑜抱紧包袱,“那为何又把我抓回来,她们可以分说清楚。再者,我的身契本就只有三年,姑娘不是也替我说过这条么?”

        素月牵着林瑜的手紧了紧,也是气得不行。

        “要不我说你这丫头倒霉!衙门那些天杀的狗官,为了攀附人情什么都做的出来。那差役过来时送的竟是张签好的新死契!主家还特地写的国公府顾家,生怕这边拿不到你的把柄。”

        她气急被口水呛住,偏头咳了两下,压低声音继续,“老太太当时虽然生着姚姑娘的气,却也没打算拿你这个出了园子的小丫头做什么。看到了也烦心不是?我看她是不想要这个人情的。

        偏偏这个时候,一直没出声的大爷说话了,他问——‘这个人,可仔细问过?’。老太太心一偏,便叫人把你找了回来。”

        林瑜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大爷是昨日上晌回的明净堂么?”  她原以为出这种事,自己一定会伤心到不行,可是一开口,平静到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

        “正是。”素月点头,“你怎么知道?那时候还在这儿?”

        “差不多。”林瑜笑了笑,原来那天遇见的真的是他,他必然也清楚那天见到的不是妙华了。

        果然是倒霉透顶。

        明净堂廊下。

        三两个丫鬟或站或坐,应是刚刚被打发出来的,几人叽叽喳喳说着小话。待素月领着林瑜走近,一齐噤了声,好奇的目光纷纷落在林瑜身上。

        “呦,原来是雀儿姑娘,现在可算改朝换代,更上一层,当上国公府的家奴了。”彩云啧啧叹道:“可是不得了呀。”

        好些日不见,她的言语比起以前更加刻薄刺耳,林瑜没心思计较,注意力全在她那句“家奴”之上。

        素月倒是扭头瞪了彩云一眼,彩云不若以前那般顾忌,冷哼着撇头,待到林瑜近了,她扭身与旁边的丫鬟说话,一双绣鞋却是往林瑜跟前伸了伸。

        坏心刚起,下一刻,她就痛呼出声,“死雀儿!你故意的是不是!”

        林瑜从彩云脚背踩下来,冷冷睨着她,“管不住嘴就算了,你怎么连脚也管不住?”

        语气并不重,但以前任敲任碰的闷葫芦忽然那么一响,着实让彩云惊愕了阵,傻楞着忘了出声,待她反应过来,视野中只剩下门口柳绿的裙摆一角。

        素手轻掀,那一抹绿影随即也消失在雕花红漆的隔栅门后。

        素月把林瑜领进厅中,便退了出去。堂中剩老太太和林瑜二人,林瑜跪在地上,敛眉垂眸,良久过去,都没听到上首的老太太说一句话。

        林瑜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像这样的情况,她可以沉默整整一日。但审时度势后,她还是开了口。

        现在沉默对自己没有好处。

        “婢子愚钝,敢问老太太找婢子过来,是想知道什么?”

        老太太捻着串小叶紫檀佛珠,垂眼看着林瑜。她中年丧子后开始信佛,时日久了,面目和善许多,叫人快要忘记往事——

        这位老太太早年为夫守寡时,为了不让儿子被抢走,曾害死过族中亲戚三条人命。

        她可不是什么心底柔软的妇人,即便半阖着眼,目光中的威严凌厉却不容人忽视。

        “你是几岁卖到姚家的?”

        “十四。”

        “赏花宴上发生的事都知道了?”

        问题的跨度有些大,林瑜面不改色,“婢子在回来路上问过素月姐姐,现在都知道了。”

        老太太眸色一冷,“既如此,你便说说,你那个主子所做的事,他们是几时开始的。”

        厅中寂静半晌,响起林瑜的声音:

        “婢子以为,姑娘从未开始过。”

        林瑜垂首,在光亮的石砖地面看见自己的影子,地上的她也在冷冷淡淡地看着自己。

        “以前在姚府,姑娘与家中两位哥哥最为要好。来到国公府后,二爷常常照拂姑娘,她年纪尚小,对二爷只是孺慕兄长之情,往来时亦未曾逾越过兄妹间的关系。”

        “照你这么说,她最无辜?是旁人不识好歹冤枉她了?”老太太肃声问道。

        “婢子不敢。姑娘虽无心,但确做了私相授受这等不合儒家规矩礼法之事,算不得冤枉。此事怪在婢子愚钝,来时姚参军千叮万嘱,可婢子只想着三年的身契,未能尽责劝诫主子。”

        老太太原是一腔子的火,听完这番话给浇熄大半。

        如今妙华失势所有人看在眼里,这丫头本就是不得宠信的那个。她最聪明的做法该是撇清关系踩妙华一把,再主动交些妙华有错的“罪证”,来换取脱身的机会。

        刚刚自己有意施压,可这丫头却能不为所动,还主动替妙华澄明缘由,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她在宅门见惯阴私互损的争斗,已经许久未曾遇到这样的品格,心怀都舒畅许多。老太太端起茶盏,扣盖时不动声色看向林瑜。

        这个丫头相貌虽是平平,气度却很不凡。跪在地上从容镇定,脊背挺的笔直,未有卑颜趋承之态。

        老太太心中愈发满意,前几日给姚妙华送了几个丫鬟,身边空出几个缺,不妨把她留下来用着。

        “行了,起来说话。”

        林瑜正要站起,身后忽有道脚步声踩厅中,那人声音清冽温和:

        “来得不巧,祖母这就问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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