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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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南则知道陛下此时眼睛应当视物模糊,看不太清楚棋盘,但他没有提起这事,只平平应道:“是,陛下。”

        沈南则刚刚落座,汪任便带着内侍进来奉茶,还端了一碟糕点放在棋盘的一旁,小声道:“陛下,温夫人刚刚送过来的。”

        沈南则朝那盘糕点看了眼,刚刚进殿的时候就听到汪任在唤什么温夫人,这会又在陛下面前提了这位温夫人,他好像不曾听到陛下的后宫有纳夫人?

        不过陛下对那碟赏心悦目的芙蓉糕没太在意,而是执起一颗黑子落定。

        几回合下来,萧元炽随意问起:“萧元禹读书如何了?”

        沈南则斟酌一下回道:“瑞王殿下天资聪颖,只是玩心略重了些。”

        萧元炽斜倚着,“这回去避暑行宫,你也随行继续管教他,免得一时松懈又玩野了心。”

        “是,陛下。”

        沈南则问道:“陛下此次也要亲自前往?”

        萧元炽:“朕若不动一动,怎会给人机会呢。”

        沈南则不由想到了前些日子被封查起来的清风观,还有曾在南楚剿灭白莲教时曾听到传唱过的歌谣。

        前朝后宫,看似平和,实则也没有一时半刻平静。

        一局棋局走到尾声,沈南则投棋认输。

        “自远这谦让的毛病真是改不掉了。”萧元炽笑容淡淡。

        “怎敢与陛下谈‘谦让’,实在是技不如人。”沈南则态度谦和。

        萧元炽失了兴致,让他告退离去。

        待沈南则走后,汪任进来向萧元炽呈上名册:“陛下,两宫太后钦点的人员名额,还有朝中重臣及家眷随行的名额都在其内。瑞王殿下嚷着要温夫人也随行,您看是否要添上?这回随行不少青年才俊,陛下若要为温夫人挑一挑,也是个好时机。”

        萧元炽乜斜了汪任一眼,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倒挺会自作主张。”

        汪任慌忙跪下请罪,陛下这话应该是准了吧?不过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

        温眠从承明殿出来就一直魂不守舍,她心神不定地不住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先前看到的那一幕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回想。

        是她想念出现的幻觉,还是内心里不肯相信夫君是真的不在了。

        她的脚步越走越慢,最后停下,回头看去。

        她要在宫道上等一等,再看一眼那个男子,看清楚他的正脸。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里面有人出来,倒是知雨寻了过来,说姨母见她一直没回有些担心,让她过来看看。

        温眠苦笑一声,也许真就是一场幻觉罢。

        “走吧,回去了。”

        ——

        沈南则刚走出来,见前面正有两个女子离去,其中一个不是宫女穿着打扮,她一着浅丁香色的裙子看着淡雅,身姿绰约,走在晚霞的余晖里有种独特的韵味。

        他不曾多看,转道去了仁寿宫拜见姑母沈太后。

        他的姑母和妹妹都在为去避暑行宫而做准备,且都兴致勃勃。

        沈南则却想到他那位已故弟弟留下的遗孀还不知下落何处。

        沈太后见他心事重重,安慰道:“自远,不是说已有了眉目吗?兴许等我们从避暑行宫回来就知道她的下落了。”

        沈南则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是有了眉目,是从蛛丝马迹上查到,那位遗孀失踪前似乎有了身孕。

        一个弱女子怀了孩子,处境只怕更艰难。

        沈南则回到齐国公府自己的院子。

        他在月光下又翻开了那本旧手札。

        当初他停在了那一页,那几个“哥哥救救我。”的字迹上。

        在遥远的记忆中曾经是有那么个小女孩也哭着冲着他喊“哥哥救救我。”

        虽然他们兄弟二人从未见过,但曾遇到过差不多的事,也算是种缘分。

        沈南则翻开下一页。

        “这是一个有趣的体验。她对我很依赖,喜欢亦步亦趋的跟着我,就好像是雏鸟,不安又惊恐。看到我时便能安静地蜷缩成一团。她才十四岁,未及笄,院子里便迫不及待让她出来见客,想让众人在她及笄之夜投掷千金。她很美,美的很脆弱,美的让人容易生出些破坏的妄念。可她唤我‘哥哥’,我喜欢她看着我唤‘哥哥’时的神情,那种信赖和笃定就好似认识我许久了。虽然赎她出来费了些功夫,不过比起平静无波的日子有意思多了。”

        沈南则觉得自己该停住不能继续往下看了,可就像是无形中有种莫名的牵引,使他控制不住地又翻了一页。

        沈南则闭目用力合上手札,可脑海中朦胧之间似乎在勾勒着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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