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槐树底下是祖地(2 / 2)
“三年不起科”,也就是移民的百姓三年不交纳人头税,三年不交皇粮。
看来,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不愧为底层穷苦出身,对待迁移的老百姓还是很厚道的。
就这样许多家庭被强制骨肉分离,自然这些骨肉分离的人们离别时哭天嚎地在所难免。
要是如今细细想来,迁移的人儿男女比例不知当时官府如何计算,也不知每个家庭分离出的移民有无年龄限制,更纳闷儿的是,若像告示上写的“四口之家迁一”,如果这四口之家只有父母和儿子儿媳,那该如何迁一?
无论如何移民是当时国家政策大势所趋,由于元末明初连绵不断的战争,致使冀鲁豫苏和两淮一带,十户九空、田地荒芜人口大减,明朝统治者为了平衡人口的分布,发展振兴经济,不得已做出这一妻离子散的移民举措也够英明的。自然移民心里有不少哀怨,但哀怨只能怨战争这个吃人的魔鬼。因为战争这个魔鬼使一些地方特别是中原地区减少了很多人口,要填补这些地域的人口就得从人口稠密的外地移民。
虽然明朝朝廷对移民百姓的生息安排还算厚道,但执行移民的官吏对待移民百姓就不怎么厚道了。
大移民中向中原地带移民是人数最多的,为了保障移民顺利成功,移民执行机构对移民采取了很不人道的强制措施。
移民的官吏为了防止向中原地带的移民百姓在迁移的路途上逃跑或闹事,对这些扶老携幼、背井离乡、怨声载道的男女老少,像对待犯人一样被强制用一根根长长的绳索排成队一个连着一个捆绑着手腕儿,移民肩上背负着被褥干粮和锅碗瓢勺,一路上被扛着长矛、挎着腰刀的官兵像驱赶牲口一样吆喝催撵着。
如果有人要排泄大小便,就向押送的官兵大声报告:“请把我的手儿解开!我要屙屎。”
“请把我的手儿解开!我要拉尿。”
官兵不得不把喊叫的移民捆绑着手腕的绳索解开。“解开手儿”的人胡乱找个遮蔽处排泄完毕,仍然像犯人一样被捆绑起手腕儿。后来移民们懒得再向押送的官兵啰唆,就长话短说,想要屙屎拉尿干脆就喊叫“解手儿!”押送的官兵也就知道喊叫的移民要排泄大小便。也有装着“解手儿”趁机逃跑的移民,不是被押解的官兵抓住殴打一顿重新捆绑起手腕儿,就是被押解的官兵撂倒要了小命儿。
应该说明朝前期的繁荣,是渗透着移民百姓的血和泪。
在漫漫的迁移路上,“解手儿”这句简单地喊叫,竟然成了移民百姓“解决大小便”的代号儿。“解手儿”这句移民无奈创造的口头俗话,竟成了以后中原人日常生活中“排泄大小便”的代名词儿,一直沿用至今。
在向中原地带的移民中,其中的一支移民百姓,经过长途跋涉除了病饿而死和逃跑被打死在路上的,终于到了官府指定的定居点——荒凉广袤的黄河滩。他们就在这儿没有人烟的黄河野滩上安营扎寨住了下来,形成了一个没有村名儿的村落,以耕种黄河滩的土地为生。
大约在明朝末年可能由于兵荒马乱和防范黄河的大水,这个移民村落为了安全才逐渐修筑起了黄土寨墙。黄土寨墙虽然挡住了黄河发大水对村庄的冲击,但没挡住人祸对村庄的糟蹋蹂躏,黄土寨墙并没给村寨里的人们带来多少安全和幸运。
小的劫难无法细考,大的劫难有闯王李自成在这里发泄过对明朝的仇恨,胡乱杀了不少民众、抢了不少粮食;说是寨子的村庄里藏有抵抗的明军,闯王的队伍打进寨子不管是明军或百姓一股脑儿砍杀起来。再后来,是吴三桂带领清军追杀李自成的残兵败将,说是寨子里藏有闯王的人马;打进寨子又是和李自成的队伍一样,无论闯王的兵将或村里的无辜百姓大砍大杀了一阵儿。再后来,是清朝顺治初年,清政府为了彻底灭亡明朝坐稳江山,大力剿灭民间反清复明的人士,说是寨子里有几个不愿归附清政府的明朝的遗老遗少;如狼似虎的清军杀进寨子烧杀掳掠,寨子几乎遭到了灭顶之灾。
多亏了这儿的老百姓像野草一样的繁殖能力,才没有断根绝种……
旧的野草被割去了,新的野草又长了出来,割去了一茬儿又长出了一茬儿,子子孙孙延续到今天越来越多、没有穷尽。
真是“草民”如野草,野草虽然微弱低贱,但谁也没法儿把它完全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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