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避无可避的劫难（2 / 2）

沈如初嗯了一声，回答：“我并不是不想要当这个僵尸猎人了。事实上，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我有远超常人的力量、完全不需要被这个世界的框架束缚。我能够自由来去，很大程度上都是托了这个僵尸猎人的身份的福。真要说起来，我只不过是不喜欢别无选择的境地而已。”

他的意思是说，如若当初是他自己选择进入僵尸猎人的行当，他就不会觉得憋屈了吗？

这思维模式，简直就像是个小孩子嘛！

沈如初自顾自地往下说了起来：“我和千机达成了协议之余，他又告诉我，以我当时的实力在国内是活不下去的：感情，我们的国家是僵尸的大本营呢。千机说，只要我有需要，他可以送我出国，并且负责我的全部开销。不过这一次我倒是拒绝了：就算要离开，我也不会让自己的雇主破费。”

我点了点头，赞同道：“的确，那样你就太被动了。”

“这是其一。”沈如初补充道，“其二，我是觉得怎么都要让那个道貌岸然的沈家为我出一点血，才算是解气吧？只是现在想来，当时的我还真是可悲又低下啊。”

我皱起眉头，忍不住提出反对意见：“你干嘛这么说自己？你当时那个情况，不恨沈家才怪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天神下凡啊？小小年纪就知道世间人情冷暖，看破红尘不争不抢的？”

沈如初轻笑一声，说：“我当时还想过，等学成归来要把沈家的财产全都抢到手呢。怎么被你一说，那些念头都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啊。”我知道沈如初看不到，所以肆无忌惮地办了个鬼脸，“就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惨无人道的。”

沈如初沉默了片刻，然后紧了紧圈在我腰上的手，用宠溺的语气说：“小僵尸，你啊。”

“我什么？”

“没什么。”沈如初摇了摇头，接着往下叙说。

“千机离开之后没几天，爷爷就亲自下来看我了。”沈如初说到这里，顿了顿，“顾冉，这话我就和你私下里说说：我这辈子认识的那么多人里面，让我佩服的人不多，佩服又感激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是，爷爷绝对是其中之一。”

我点了点头，说：“沈老先生，当得上德高望重几个字了。”

沈如初轻笑了一声，道：“是啊。他当时来看我，直接告诉我说，从今以后我就是沈家的子孙，一切开销都由他负责。他说，如果我想要呆在国内，他保证我衣食无忧甚至可以给我一个重要的职位，如果我想要自力更生去国外，那他同样可以负责我的一切往返费用。”

沈如初顿了顿，道：“顾冉，你知道么？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自惭形秽。和爷爷比起来，我真是差太多了。”

“你也不要对自己那么苛刻。”我叹了一口气，真心心疼沈如初对自己高得过头的要求。

沈老爷子是什么人啊？堂堂的一国将军啊！如今这个和平年代，国内冠得上将军军衔的能有几个人啊？沈如初要是和沈老爷子比，那简直就是在作死好吗？

不过这话我不会说：反正，就算我说了沈如初也不会听进去。他这个人啊，折腾自己的手段比折腾别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呢！

沈如初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往下说：“不仅如此，爷爷也把为什么一一出生之后身照就对我们一家人逼如蛇蝎的理由告诉了我。”

我一个激灵，顿时提起劲来：“为什么？”

沈如初说：“我跟你说过，爷爷的那个护卫十一先生不简单，对吧？但是他真正不简单的地方，在于他懂得卜卦算命。我说的算命可不是江湖郎中招摇撞骗的算命，而是整整能够窥得天机那种。”

“哦。”

不是我太镇定，而是沈如初身边太多妖孽，我已经麻木了。

沈如初玩宠物似的拍了拍我的脑袋，说：“爷爷告诉我，在一一出生的那一天，十一先生算出了一卦——一卦大凶之相。他说一一会成为我们家无法避免的劫难。”

劫难么？

沈如初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是愤怒和不屑的。

但是我却不知怎么，一下子想起了沈如一那看似单纯不知事的笑容，然后，就觉得毛骨悚然。

说不定，十一先生并没有说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