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夜溟:求你信我一次,就这一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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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检测血脉的纯正与否,得等到族人十岁之时,不瞒仙长,在我之前,我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但现在,我是唯一的孩子。”

叶长欢被这野蛮的思维冲击着神经,按照夜溟的思路想下去,突然觉得有些反胃。

“那时我尚且年幼,母亲早逝,但父亲慈爱,兄弟姐妹极为和睦,只是到我第一个哥哥十岁开始,每一年,我都会少见他们一个,而每一年的固定一天,族人都会大摆筵席,他们的情绪极为奇怪,即是失望又是高兴,失望我不知为何,但高兴,该是分到碗里的那一块肉,但是……”

夜溟平静的叙述:“那肉尝起来并不好吃啊。”

一股不适的恶心感让叶长欢眉头狠狠皱起,她反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是……那种肉的?”

“我九岁之时吧?那时我的四姐恰好十岁,她性子极好,明媚大方,对修炼极为刻苦,尤其是在哥哥们消失后。她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脚也磨破了,手也磨破了,却不忘回来时给我带株山上的花儿。很快,就到了每一年的那一天,我父亲一反常态的早早带上了我,而不是像以往一样在分肉的时候才叫我。”

“那天四姐心不在焉,她又摘了一朵花给我,说她未来当了第一剑修,给我摘天山上开的最高的花,我信了,但四姐骗人。”

“她明明没摘到,血脉检测为稀薄的时候,她脸色一片煞白,被我父亲亲手处死。”

夜溟不禁想起那幅遥远的场景,一条幼龙被撕开脖子,底下的其他龙群跟着欢呼,看着它奄奄一息,瘫在圣坛之上。

它将被分成数块,进入同族的肚子里,这就是嫡系血脉的宿命。

要么成为高高在上的领头之人,要么成为族群的盘中餐。

他哭着说四姐那么努力,修为比同龄人都涨得快,就算血脉纯度稀薄也照样可以有价值,周围就传来毫不掩饰的讥笑声。

那一刻起,他才明白,所谓父亲的慈爱,族人的尊敬,都是假的,他们就像是被圈养起来的猎物,从来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我不想吃,可所有人的按压着我,将肉塞进我的嘴里。”

龙族的血肉有奇效。

却依旧改变不了妖族与生俱来的野蛮和暴戾。

“而次年,我的血脉纯度检测为至今为止,最为纯正的一人。”

夜溟仔细的看着叶长欢的表情,好在,那双眼睛里并无厌恶和嫌弃:“但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家族之兴亡、嫡系之荣耀、亦或是旁人万般看重的性命,我谁都不在乎,包括我自己。”

“他们舍不得杀我,就只能任由我为所欲为,所以,我离开了那里。”

夜溟一顿,把话头接上:“遇到了长孙师姐,再后来,是师……仙长。”

他没说,自己游荡到了蓬莱,遇到了一个女修,她也说过要当世间第一剑修,谈笑时慷慨,允诺给他摘天山上开的最高的花,可惜她身体不好,而在那一刹那。

他动了恻隐之心。

他诓骗了另一个人,是女修的姐姐,那是他这辈子犯下最大的错,他不敢说,甚至不敢透露一分,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说出自己的身份,眼前之人的眼中怜悯和同情,都会化为厌恶和冰冷。

系统滋滋没出声。

叶长欢沉默了两秒,还没说话,地面就开始动摇了起来。

她的眼神一凝。

夜溟回头看去。

那是一只巨大的狼,獠牙外露,狼爪尖锐,背部不是柔软的皮毛,而是类似龟纹的壳状。

龟背毒骨狼,假丹期!

夜溟的语速快了:“仙长,与我走吧,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有法子离开秘境,这儿比你想得危险太多,今日很多人都会死在这儿,我不希望你死,你和我离开好不好?”

叶长欢将他推到一旁,迈开一步,目光下沉,和毒骨狼四目相对。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

“仙长!”

夜溟大喊。

来不及了,叶长欢反手一刀,灵气紊乱,杀气四溢,角度之刁钻,一看便知道是早有准备。

她的注意力从始至终根本就没在夜溟的身上!

龟背毒骨狼不可避免的挨了一刀,落在背上,壳纹只有一道白痕,防御力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再相信我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再多看我一眼……”夜溟眼中情绪浮动,半边脸隐隐狰狞,一股无形的灵气屏蔽掉了水镜的窥探。

他如今的伪装修为受到限制,能做的只能是带着师尊离开。

若是恢复实力,就得恢复相貌。

他……

他不敢。

他根本不敢想象师尊看到他的脸时会是什么表情。

更棘手的是,如果他暴露身份,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吼!”

龟背毒骨狼扑上前,叶长欢一掌劈下去,长刀反切,局势格外紧迫。

也就是这时,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黑暗中又走出来了一只假丹期妖兽!一只虎妖!

且它的出现在夜溟和叶长欢的意料之外,和毒骨狼相互配合,叶长欢腹背受敌!

“滚!”夜溟怒喝一声。

更强悍的、无形的妖气让两只妖兽颤抖了一下。

可两只妖兽并非是真的,而是虚假的幻影,并不受制约。

反而借此一挥爪,朝着叶长欢的手臂抓了下去!

直接在叶长欢的手臂上留下四条血痕!

“你该死!你该死!”夜溟冲上去,又被叶长欢的灵气震开,如此剧痛之下,她的脸色微白,额头冒出冷汗,手中动作却没停,借此抓住毒骨狼露出来的腹部,一刀贯穿!

“噗!”

毒骨狼躺倒在地,血流如注,而虎妖则和叶长欢各退一方。

它有些忌惮的没敢在上前。

叶长欢半跪在地,左手血顺着指间滴落,微微颤抖。

“那壁画之人是瀛洲叛徒!天罗宗与之有染必死无疑!她会被钉在天柱上,血流而尽死去!而今日,这石屋之中的妖兽会不断增加,你会死的,仙长,和我走,我能带你走。”

夜溟看着那些血眼眶红了。

他语气前所未有的低微,曾经他骗人时漫不经心,乐在其中,看着对自己好的师尊真心错付,他洋洋得意,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顾。

可现在,他红着眼哀求:

“你信我,你就信我这一次,我没骗你的,我真的没骗你,算我求你,你信我啊!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你信我好不好,就这一次!”

“你就那么想当我的徒弟?”叶长欢答非所问。

她一面警惕着虎妖的动作,一面撕开衣袖紧紧缠住自己的伤口。

夜溟一愣,斩钉截铁:“想,做梦都想!”

师尊,师尊……

他在心里念着。

叶长欢的声音有些急促,分不清什么情绪:“我曾经也有一个徒弟。”

夜溟愕然,惊恐的看向叶长欢。

不,别说……别说……

“我对他无微不至,将他视为亲人,悉心教导,谆谆教诲,那该是我鲜少信任于人。”

“别说了……仙长。”夜溟颤抖。

叶长欢没停:“可他骗我,害我性命,剖我金丹,我死前都还在对我耀武扬威。”

“不、不是的……”他的声音微不可闻,脸色苍白如纸。

“我那时有一瞬在想,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我枉为人师,不然也不会如此差劲。”

“不,仙长很好,仙长是最好的师尊。”夜溟连忙道。

这回叶长欢看他了,轻笑道:“我也那么认为,所以那个念头也不过一瞬而已,我何错之有?我明明就是最好的,既然已经是最好,他还如此大逆不道,轻慢于我,那我何必重蹈覆辙?”

“林霁,我不收徒,我就是那么记仇且俗气,你要怪就怪你前面那个畜牲没开个好头,不过有一件事你说的对……”

她没注意到夜溟打受打击的模样,在夜溟抗拒又悲伤时定定的开口:

“背叛者就该被钉在天柱上,终有一天,我的三十二把刀会刀刀插进他的血肉里,五界三仙山,千千万万的修士面前,我要他千刀万剐,我要他——”

“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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