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的渊源(2 / 2)
景滕苦笑一下,道:“原本我不该与你这么说,只是这段日子你呆在景家,是好是坏你都看在眼里,我也就没有必要诸多隐瞒。你是个不错的孩子,而今我也需要一个能帮忙打理家业的孩子。阿芸的两位兄长走仕途,家中再无人能够帮忙。这些年来你多番游历,也比其他人见多识广。啊,你倒是不必因为我这番话有什么负担。若是你有心,我想招你为婿,但若你已经有了婚约,我绝不勉强。”
韩峻的眼神垂了下去,眼中滑过了一些别样的情绪,半晌,他淡淡一笑,轻轻摇摇头。
……
在外面晒太阳晒得差不多了,景姣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叹了一声。然而动作做到一半忽然僵住,她转过头,就看到身边站了一个男人。深蓝色的云纹靴仿佛染不上尘埃,锦袍垂坠,腰间的腰带束出劲瘦的腰身,修长好看的手里握着一把玉骨扇,淡淡一笑时,仿佛冬雪都能被融化。
景姣重新窝回去坐下,一条腿屈起踩在石台上,单手托腮仰头望向逆光的韩峻:“有事?”
韩峻不言,撩起衣摆轻松跃下石台,挨着景姣坐了下来,他向来是颇为讲究的贵公子,这样不顾形象的坐在这里,还是第一次。
“自从上次讲表妹……啊,我听阿芸说,你可能不太喜欢人家表姐长表妹短的,我喊你的名字,可好?”
景姣眯起眼睛仰头继续晒太阳:“随便。”
“阿姣,自从上次在匪窝将你救回来……”
“我纠正一下啊,就算没有你,我一样回得来,你不是救我回来,只是顺道跟我一起回来。”景姣伸出一根手指做出强调。
韩峻看着她眯眼晒太阳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更是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太像了。你和她……太像了。”顿了顿,忽然问道:“阿姣,你应该也知道孟澜的故事吧。”
景姣的眼睛忽然睁开,慵懒与惬意瞬间消失,神色一点一点的沉冷下来:“你……好像经常提起这个人。”
韩峻没有看她,而是望向前方的一颗古松:“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其实我要为先前对你的冒犯而道歉。我……一直把你当作另一个人……一个……我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他第一次在景姣面前露出了这样的神色,没有大户少爷的精明干练,也没有行商之人的城府和算计,相反的,在这样的午后,他的神情沐浴在阳光之中,更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单纯而美好。
“我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孟澜的秘密。其实……孟澜并不是一个邪性少年,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子。”
景姣目光一动,忽的闭上眼,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靠着红木柱:“这算什么秘密。”
韩峻笑着,好像完全不在意景姣的反应:“因为……我也有一个秘密。”
韩家从前并没有在樊城排上什么名号,如今能有现在的地位,都是靠着后辈一点一滴的打拼出来的,笼络人才,拉拢关系,财权交易,每一样都是年少时候的韩峻所厌恶的,可是每一样,都是随着年岁增长必须去学着做的。
韩峻是三房的长子,也是韩家的三公子。随着韩家一点点的崛起,韩家之中各房的纷争也在明里暗里进行着。韩峻是最小的孙子,不知为何,也是最得祖父喜欢的一个小孙子,所以韩峻是唯一一个跟着祖父时日最多的孙子。
小时候的韩峻显然没有现在的精明干练风度翩翩,换句话来说,就是个小捣蛋,对父母的希冀十分厌恶,心中常常感到难过,也许是父母加注在他身上的期望太大,年仅八岁的他生了一场很重很重的病,久治未愈。最后,是祖父出面,带着他去了天宝寺中寻求一位得道高僧的医治。
高僧医术高明,很快诊断出韩峻的病状,但是韩峻依旧没有好起来,由此,高僧只是笑而不语。
祖父终于知道,并非韩峻得了什么重病,只不过是他偷偷的倒掉药,拼命的糟蹋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好起来罢了。知道真相的祖父并未苛责,反倒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呆在天宝寺,给韩峻讲很多很多的故事,韩峻喜欢听故事,更喜欢听祖父的故事。
那并不是天马行空哄骗孩子编纂出来的虚幻,而是实实在在有血有肉,一步步亲身经历的故事,有祖父的,有曾祖父的,还有……一个叫做孟澜的人的故事。
祖父说,七十年前,楚国大灾,民不聊生。曾祖父原本是书香世家,也因为战乱家道中落,生活的巨大落差让他无法接受,他没办法像那些流民一样抢着地上肮脏的食物,更没有办法想象落在敌军手中成为俘虏的日子。那时候的曾祖父,一心求死。
可也是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孟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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