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的声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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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恍然:“你的意思是……”

景姣迈步走向陈氏,在她的身侧停下,压低了声音:“虽然我不知道父亲与母亲接触程家到底是为了什么,但程家会来阳城,一路上还带着大夫,就连程大公子的妻子芸娘也对医术颇有钻研,所以我想,他们也会有意愿寻到叶淳及其后人,挽救自己的亲人。”

陈氏咽了咽口水,好像一瞬间明白了很多,但也有些不懂:“可是……天下名医无数,为什么一定是什么神医叶淳?”

为什么一定是叶淳?

景姣的思绪有片刻的怔愣,很快神色如常,丢下一句:“母亲不信我,我也没办法。”便离开了。

陈氏看着景姣离开的背影,神色一点一点的复杂起来。

回到自己的院子,景姣一路上有些分神。为什么一定是叶淳?

迎面吹来的一阵风带上了夏日独有的热气,景姣挨着一处回廊坐下来,身体无力的靠向身后的红木方柱。

那一年,她与沈筠结识了程家的老爷。程家人多年行商,却坚持行善积德,不为别的,只因为程家男儿天生体弱多病,未必是上一辈传下来的,但是只要有新生儿出生之后,到长大成人之间,必然会患病。

程家人唯恐是程家做了什么孽,当中也请了不少的风水师父,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万不可为富不仁,只要行善积德,为子孙后代赞德,自然能解决。

但是,世事无绝对。

叶淳是个性情古怪却极具天赋的天才,在医理药理的造诣上无人能比,好像他一生下来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孟阑与他结识在先,也是因为孟澜跟着沈筠去了宫里,他才相继成为御医的。

眼前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清幽雅致的竹屋小院,四周全都是簸箕架子,一层一层的簸箕里面全晒着药材。她窝在朝阳的位置,笑看着小院中背对着他忙碌的叶淳。

“叶淳,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叶淳背对着她,头都没回,分拣着药材,语气带着笑意:“孟大师此话从何说起呀。”

她抠抠耳朵,对着他的背影质疑道:“同样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正常的男人都是对着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热血沸腾,你倒好,对着一个个病入膏肓的药罐子和一堆破草热血沸腾。”

叶淳闻言,翩然转身。哪怕只是一身粗布直裰,也不折辱他身上那份超然脱俗的调调,他煞有其事的左看右看,双手一摊:“可这里又没有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回应他的是一只硬邦邦的直飞而去的瓷罐子,和一句怒吼:“你说谁不是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画面飞逝,剩下的是他劳累过度后苍白的脸,他看着她,眼神中的悲伤浓得化不开:“阿澜,真的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她将手中的食谱一一烧毁,给了他一个再坚定不过的答案。没过多久,她和陶青同归于尽。他……应当还好好活着才对吧。世上还有那么多的人深陷病痛苦海,他又怎么能轻言牺牲?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景姣垂下眼眸,把玩着腰上系着的水沫玉禁步,开起了玩笑:“闻着味道找过来的么?”

竹均听出她的玩笑,安静的站在她身边:“阿澜,我是不是还有一个愿望可以用?”

景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是。”

竹均神色平静的沉思了一下,道:“那……现在可以用吗?”

景姣转过身面向他,忍不住打量起他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瘦弱的不像话,偏偏还能杀死一个比自己强大的男人出逃,转眼间,这身可笑的裙衫已经渐渐掩不住他身上散出的硬朗之气。

他才十来岁,正是被塑行的时候,景姣曾听说过一个说法,长时间的以一种身份生活,是会渐渐被同化,无论是从前的烟花之地还是现在的丫头生活,他好像总是偏离了一个正常男子应有的生长轨迹。可是这并不影响他长成了一个比谁都懂得好好活下去这个道理的男人。

他从未被影响,是因为他从来都有一颗无比坚韧的心。

“你有什么愿望?”

“拜你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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