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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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彦明轻咳了几声,低声道:“虽然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舍了这么多,不惜一切的帮他们走出多年的禁锢。但其实……这也是我的愿望。我晓得你对我并无意,从一开始就是我自作多情,可是你却愿意为了他们嫁给我。姣姣,该是我多谢你才对。”

景姣默了默。

诚然,最开始答应婚约的时候,她对芸娘的身世并不清楚,只是为了试探,也是为了寻找出救治景滕的办法,但是后来,也算是被他说中七七八八……

“不客气。我们是好友啊……”

两人身后,正在凉药的竹均动作一滞,无声的抬起头望向景姣。

程彦明并没有呆多久,他今天来只是来看看景姣的伤势,顺带问了问景滕的身体。之前都是芸娘在给景滕施针,现在芸娘走了,景滕不知如何了。

景姣笑笑,“原本就已经差不离了,再调养调养也就没事了。”

不多时,程青豫“闲逛”回来了,程彦明也要起身告辞,程青豫看着景姣,好几次欲言又止,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程彦明在,他还是沉默着与程彦明一同离开。

景姣独自靠着美人榻在院子里赏花,日头并不毒辣,她却因为身上的伤疼出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其实一开始,她当真没打算这么做。

初初结识,只是因为芸娘的形迹可疑,她想要查明一些原因。哪晓得越往深处查,越是有些她害怕的真相呼之欲出。叶淳死了,其实是因为她死的。如果不是她当年将叶淳扯到这趟浑水里面来,他如今或许真的就是一个逍遥自在的三水大夫,济世行医,好不自在。

可是事情并没有因为她的死,叶淳的死而完结。无论是芸娘还是叶婺,这个所谓的师父遗命,都是一场无妄之灾啊。

“他们是你的徒弟啊……”景姣忽然喃喃的念叨:“我不心疼他们,还有谁来心疼他们……”

她的双眼微微泛红,抬头望向天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那个从不正经的好友大夫说话:“我怎么能让你的徒弟,再被我牵连进来呢……”

当年,因为我的糊涂,让你一生背负了本不该属于你的重担。

而今,我竭尽全力,送你的徒弟一方新的天地。那个遗命,不该让他们来背负了……

“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要我来做的……”

……

芸娘和叶婺,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见面了。景程两家的姻缘已了,有些是是非非总该告一段落。

但是争斗还没结束。

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谁都不知道。万福楼,食杀谱,秦家,韩家,一桩桩一件件,究竟有多少的恩怨情仇,都要满满的去解开。

她已归来,无所畏惧。

一双手端着药碗递到了她的面前。

景姣望着天的眼睛神色一怔,眸子微微一颤,目光落在了身边的人身上。

有微风轻轻地拂过,顽皮的略起了女子的青素的裙角,扫过了少年如墨的黑发。他还是那个样子,低垂着眼眸,一眼也不看她。

景姣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直直的看着他。

两人好像陷入了一阵无声的僵持之中,谁也没有去打破。

“不认识路还是方向走反了……”最后,还是景姣率先打破沉默,三分调侃,七分认真:“走着走着走回来了也不知道?!”

竹均的睫毛微微一颤,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她。景姣不退不让,迎上他的目光。竹均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你不成亲了吗?!”

那一瞬间,景姣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过,一闪而逝,仿佛一潭沉静无波的死水中滑过的活鱼一般,很快,这潭清泉渐渐地沉静下来,看似和之前一样无波无澜,实则已经多了几分别样的痕迹。

“成亲?!跟谁成亲?!”她好笑的说着,目光却别开了:“没听说么,人家重情义,要为亡妻守丧,没人来跟我成亲了……”

竹均端着药碗的骨节因为手掌的施力,泛起了白色。他的胸腔仿佛有千万种情绪在涌动,最后还是被一个叫做理智的东西压制下去,于百转千回中化作了一个淡淡的回应:“哦。”

他把面前的药碗递了递:“喝药吧,阿澜。”

景姣回过头来,神情冷冷的:“你是不是忘记我说过什么了?”

竹均面无表情。记得,他一直都记得。

你要是走了,就永远都不要回来。

竹均认真的看着景姣,手里端着的药碗一丝都没有偏:“我记得,你说过,要是走了,就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那你还……”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坚定的语气打断了她。竹均终于有些把控不住激动地情绪,他的眼睛开始泛红,声音低沉的仿佛在遏制着什么切身的悲恸:“阿澜,我从来没有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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