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暗恨生(上)(1 / 2)
日子渐渐地过成了一口井,像是从庭院中抬头看着的四方地天空一般,总是一成不变地湛蓝,透着一股让人睁不开眼的明亮。
槐月就每天看着这四方的天空,待在御药房地庭院之中做着那些永远也做不完的活。
天气已经慢慢开始热起来了,宫中也已经将宫女门地夏装给发放了下来,槐月此刻就是穿着一件绿色地窄袖裙子,头上简单地插了一朵零星细小的琉璃钿子,蹲在地上翻检着那一筛子地决明子。
那决明子是白公公一早给槐月带来的,说是御药房地决明子不多了,要槐月赶紧从库房里面那一麻袋决明子里面筛出一些没有霉点子的决明子出来。
那决明子一颗颗如同米粒大小,被一个冬季捂着的决明子染了霉点子的又多,槐月已经连续有半个月的晨光都打发在这决明子上面了。
槐月心里明白这是白公公在有意地刁难她,决明子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平时除了给各宫的人送去泡茶之外,最多的却是让人送去了漂染局里头做染布的颜料,决明子染出的颜色是明亮的金黄色,很是好看。
槐月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经蹲在地上弄了一两个时辰了,腰早就开始酸软,白公公又说庭院中央亮堂,更容易翻检,可是却不说到了日头上来的时候,那六月的太阳是一年之中最烈的,槐月每日的汗都被太阳烤干了,翻检出来的决明子也只换了白公公一句“凑活”。
此时已经接近了中午,槐月额头上面的汗水就那样一滴一滴地顺着下巴滴到手里翻检着的决明子里头,决明子的味道慢慢弥散到槐月的鼻尖,槐月被那味道呛得喉咙一阵子发紧。
白公公此刻正站在滴水檐下面看着槐月,嘴角轻轻扬起了一个冷笑,滴水檐下极为阴凉,白公公拢着胳膊,看着槐月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盼春来御药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
白公公并没有觉察到盼春的到来,直到盼春站在白公公的身后幽幽地喊了一声:“白公公。”才发觉身后有人。
白公公被盼春的声音唬了一跳,回头发现盼春站在自己身后,一脸的惊愕转瞬就化成了笑容,对着盼春客气道:“盼春姑姑怎么来了?天气这么热,皇后娘娘需要什么差人说一声就好,奴才亲自给皇后娘娘送去。”
盼春长了一副清冷的脸,对着白公公的谄媚也是视若无睹,只是将眼睛转向了庭院里面孤单单蹲着的槐月,说了声:“不敢劳烦白公公大驾,太医前几日说皇后娘娘有些气虚,我是来拿几根山参给皇后娘娘补气的。”
说罢盼春在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去岁皇后娘娘的端慧太子逝世,如今过去也已经有大半年了,但是皇后娘娘的身子一直不好,总是小病不断的,倒是让慧贵妃和娴妃得了协理六宫的权势。
白公公心里也明白皇后气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面上却依旧是那样波澜不惊的笑容,唯唯诺诺道:“皇后娘娘凤体不安可怎么是好,正好前些时候进贡了几支长白山的老山参,补气是最好的,奴才这就给姑姑拿去。”
说着白公公身子一闪,便拐进一处回廊,没了身影。
盼春也不着急,就看着槐月一个人蹲在庭院里头。
槐月依旧是低着头一心一意地翻检着决明子,知道觉得头顶的日头忽然就暗下来了才抬起头来,却发现是一个年长的宫女站在自己的面前。
槐月见这宫女穿着一件杏色的宫锦长裙,头上一个紧密的发髻缠绕,却没有饰以珠翠,只用了一个长簪簪在上面,长簪上垂下了一缕流苏穗子,直垂到肩膀,却将宫女清冷的面容衬得有了几丝的灵动。
槐月不知这宫女是谁,但是看着穿着也是一宫的掌事宫女,所以也立马行礼道:“姑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