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锋芒露(下)(1 / 2)
在回长春宫的路上,槐月觉得此刻自己跟在皇后身后的样子十分眼熟,似乎是很久之前便已经经历了一番的样子,但是那只是脑海之中的一个模糊的印象。
寂静地走了许久,长街两头的墙头的花次第开放,有闲闲洒洒的花瓣零落在长街的道路之上,富察皇后还是往常的样子,只是在走过永和宫的转角之后,停下身来看着槐月:“槐月,今日你做得很好。”
槐月温驯地站在一边:“奴婢不过是做些分内之事罢了。”
“分内之事?”皇后的眉眼之间有淡淡的愁色,“你可知道你言语之中的分内之事可以为你带来灾祸?”
皇后的话槐月何尝不懂,她看着皇后,语气不见丝毫的慌乱:“奴婢知道,奴婢知道今日说出的话会坏了宫里某位小主的好事,她会将所有的怨气撒在奴婢身上,但是奴婢明白,奴婢不得不这么做。”
皇后精心描制的远山眉如同笼罩着淡薄雾气的层层山峦,她停下身,似乎是看着地下随着风渐渐舞动着的花瓣,嘴里犹自是不经意一般问道:“此话怎讲?”
槐月立在皇后的身边,陪同皇后一同看着眼前的落花,语气悠悠:“奴婢便是要将自己置于众目睽睽之下,唯有如此,才能将那暗中躲着藏着心思的人给引出来。”槐月的裙角跟着落花一起飞舞,卷着一边滑过的花瓣,轻柔地像是三月里最为和煦的春风,“旁观者清,比起皇后娘娘身处宫廷众妃之中所受的掣肘,奴婢更能看清众位小主们的心思。”
一番话说完,皇后也是心惊,她原本只是觉得今日槐月是私下里和叶赫那拉氏有什么交情,但没想到槐月竟想到了这么远,她不禁转头看着槐月,耳边垂下的珊瑚珠流苏沙沙作响,眼前的槐月似乎依旧是刚刚进宫时候的样子,盘着一个寻常宫女梳着的把子头,只饰以几朵细碎的琉璃钿子并几朵寻常绢花,身上穿着的也只是一件极为普通的浅蓝色宫女服制,但是在皇后的眼中看来,槐月却隐隐有了几分一般宫女所没有的凌厉,那份凌厉,就算是放在在自己身边当了多年大宫女盼春身边,也是丝毫不输的。
不知不觉之中,槐月似乎循着皇后所期望的样子渐渐长成,但是到给皇后更多的,却是皇后所不能预期的惊喜与惊讶。
既然话已经说了出来,槐月索性将所有的事情说了个干净,她跪在皇后的面前,身后是朱红色的宫墙,那样沉稳的颜色映得槐月的脸越发严肃不带笑影,槐月虔诚地在皇后面前叩首,道:“皇后娘娘,奴婢自知只是一个寻常宫女,得皇后娘娘垂青已经是福气,只是入宫一年多了,奴婢眼中见着奴婢恨着的,爱着的,都去了,才觉得宫中确实是能够让人发疯的地方,但是奴婢不愿发疯。”
皇后看着槐月,一如第一次见到槐月时候一般,在高处俯看,但是却不再是当初的那份心境,眼前的这个小小的宫女,已经不再是她所能真真切切掌控着的了。
槐月继续说道:“所以皇后娘娘,奴婢不求别的,只求能以奴婢绵薄之力保得皇后娘娘周全,待到奴婢二十五岁那年求得娘娘恩典,放奴婢出宫和额娘团聚。”
皇后对于槐月说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说道:“起来吧,地上还凉的很,别伤了膝盖。”
槐月看了眼皇后,皇后已经转过身往长春宫走了,槐月忙站起来理了理衣裳,跟了过去。
被拉到慎刑司里面翠珊很快就招了,慎刑司里面的精奇嬷嬷的授权非比寻常,进了慎刑司,不吐出一些东西来她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翠珊受不过刑,吐了个一干二净,但是皇后在听了翠珊的供词之后禾眉深蹙:“只说了是一个太监给了她一些银两让她摘了黄藤叶子放入叶赫那拉贵人的茶水中?其他的一概不知?”
盼春站在皇后的身边,拿着一把小锤子为皇后轻轻敲着膝盖,槐月侍立在一边,默然不语,许久之后,皇后吩咐道:“审!让翠珊将那个太监的相貌说出来,本宫她不信连太监的相貌都没看清楚!”
康卫让站在皇后的面前,神色有些惊惶:“皇后娘娘,刚刚慎刑司的人来报了,说翠珊受不过刑,咬舌自尽了。”
槐月的心中一跳:“宁死也不愿意供出幕后主使?皇后娘娘,这件事看起来不简单。”
因着听见翠珊如今死无对证,皇后也是头疼不已,她揉了揉眉心,说道:“本宫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但是翠珊已死,死无对证,你让本宫从何查起?”
其实皇后真正头疼的是不是这件事陷入了死局,而是那边慈宁宫中看似不理世事的太后,若是太后知道了这件事,定是又要说自己御下无力,难当皇后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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