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浮生之劫 (段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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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从我的下巴上离开,站直身子看了我一眼,笑容玩味:“还有一个秘密。我带你从王府离开的那一天,闯入王府的,的确是宋诀的雁子骑,不过,他们倒不像是来救人的,而像在找一件东西。我猜,会不会是慕容铎手中晋国国玺呢?”眯起狭长的眼睛,声音带着事不关己的漠然,“若你在乎的人当真在乎你,他又为何不亲自过来接你,我们已在燕州停了这样久,若他有心找你,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个问题,你可曾想过?”

他说完这句话便抬脚离开,我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感觉到手背上落下一片湿意,抹了抹眼睛,心想自己的承受能力真是越来越差了,不过是一番没有根据的话,便将我说地这般动摇,当真是没有出息。

宋诀说他会来接我,他便一定会来接我,我会等着他,一直等着他。

没隔几日,战火便由北狄的镇南大营,一路烧到了最近的凉州城。

据说慕容铎在赶往北狄王部大营的中途,忽然吩咐一名副将去解北狄之急,自己则赶往易守难攻的凉州。弃燕州守凉州,于我看来是明智之举。

燕州早兵荒马乱,在这兵荒马乱里,我们却赶往形势更加严峻的凉州。

我问策马飞奔的男子:“你带我去凉州做什么?”

他在风里道:“去找你的心上人。”

托他这句话的福,我这一路上眼皮都跳得厉害。

我暗自下了决心,不准备就这样等下去。

中途,男子下马休息,刚翻下马,正要将我从马上拽下来,我已握紧缰绳,狠命踢了一下马肚子,喊道:“驾!”

男子始料未及,反应过来,道:“臭丫头!”

我头也不回地往前冲,由于不曾骑过马,只能紧紧抱着马脖子,整个身子都贴在马背上。风声在耳边呼啸,路边的风景急速掠过,我提着心吊着胆,默默念着佛祖保佑。只可惜没有跑出多远的路,就听到一声长哨,原本一路朝前的枣红马忽然停在原地。我急的直拍它,然而不管我怎么拍,它都立在原地不动如山。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我往身后看了一眼,咬紧牙关翻身下马。谁料刚跑出两步便跌在地上,膝盖一下子磕在碎石之上,隔着白色裙子渗出模糊的血渍。

我狼狈地爬起来,朝前没跑两步,便被一只手提拎住了后衣领。

我迅速转身,从袖子中抽出匕首,嘶地一声,便将他的袖子割断了一截,大约人在什么都不顾的情况下,会激发出沉睡的潜能,没大一会儿,我竟将他牢牢压制在地上。

我保持着双膝跪地骑在他胸前的姿势,左手压住他,右手中的匕首深埋进泥土。

略微喘了喘,目光落到他的心口处告诉他:“你信不信,下一刀就要落在这里?”

男子躺在一地落叶上,神情还有些来不及反应的怔忡,下一个瞬间,眼里已经攒了些笑——自然是让人胆寒的冰冷笑意。

我舔了舔唇:“你不信?”

他含笑看着我:“信,你大可以试试。”

我压他的手不由得一松,只见他目色一寒,电光火石之间,忽然将我反压在地。

他盯着我,眼里的笑意早已消失:“同人打架,最忌讳举棋不定,你这般迟疑,怎么能打得赢?”说着,就对我的手腕猛然用力,我吃痛,松了手中匕首,他将雪亮的刀子捞到手上,目色更凉,“下刀的时候,一定要快准狠。”漆黑长发似泼墨一般,凌厉的眼神更加狠戾,“就像这样。”

我闷哼一声,左肩鲜血汩汩溢出,染湿了地面。

他用拔出的刀轻轻拍一拍我的脸,问我:“疼吗?”

我艰难地点点头,听他道:“还有更疼的。”

我听到自己在喘息中回答他:“你干脆杀了我。”

他却一把将我捞起,抗在肩上:“戏还没有看够,杀了你怎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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