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云突变 (段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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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泪眼模糊道:“师父一直潜心修佛,自然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师父问我:“为师不明白,你便明白了么?”

我抽了抽鼻子,道:“徒儿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清自己的心,可是今日总算了悟。”看一眼身畔的无颜,回头对师父道,“这个人若是死了,徒儿也不想苟活。师父若是不救他,便也赐同样的药给徒儿吧,徒儿已生无可恋,只想同他一起去,还请师父成全。”

师父的神情陡然冷清,手砸在扶手上:“孽徒!”缓了半天,才稳住情绪,大约也是被我抽抽搭搭哭得心烦,揉了揉额角提醒我,“你不要急着哭,看看你的身后。”

我早就情绪失控,哪里顾得上身后,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人就被谁拉入一个炙热的怀抱,耳边响起无颜低低的嗓音:“你便这样舍不得我么,嗯?”

我的身子一僵,哭声却没有及时止住,缓了大半天,才猛地从他怀里挣出去,回过头难以置信地望了他一眼:“你和师父一起算计我?”

再去看师父,他老人家已从座位上起身,将另一粒药丸轻放到案子上,撂下一句话:“算计?为师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完便抬脚行出房间。

我颤颤巍巍地探手过去,将师父留下的那粒药丸咬到嘴里,立刻咬出满口的血来,望着师父的背影欲哭无泪:“不是说佛门中人不打诳语么?”默了半晌得出结论,“师父,你病了。”

无颜将我重新揽上,下巴在我头顶蹭了蹭:“玄幽师父的确没打诳语,这两枚药丸上的确都动了手脚,而且,也的确没有解药。”

听他这么一说,我又想哭了,同时也极恼他:“师父骗不骗我也就罢了,你怎么能这么玩弄我?这样逗我很好玩是不是,看我出丑很好玩是不是?”

他向我保证:“下次不这么玩了。”

我极力挣了挣:“若有下次,你就有多远滚多远,披星戴月的滚,马不停蹄的滚。”

他按住我:“好,我披星戴月的滚,马不停蹄的滚,只要你能消气,想让我怎么滚都可以。”声音里又含了笑,“只是,你这样离不开我,又怎么舍得我滚太远。”

我哼了一声,决定三天不跟他说话。

同无颜冷战的日子,我忙着陪师父逛晋都,知道师父对街景没大兴致,便专挑有佛寺的地方去。晋国皇帝年纪轻轻,却对炼丹和长生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故而晋国朝廷重视道家,佛家便相对萧条,尽管如此,晋都却也有大大小小五座宝刹。

其中最大的宝华寺,住持唤作燃灯大师,同师父交谈两句,便将师父奉为至圣,连连表示师父对佛法的理解精妙无双,令他十分受教,同时也令他觉得应该让寺里的其他和尚也受一下教。我看那燃灯和尚都年过花甲,还这样的谦虚,不由得对他添了些敬意,同时更觉得自家师父很伟大。

但是师父却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推了燃灯大师讲法的邀请,去参观藏经阁时,却因那里浩瀚的藏经又改了主意。

我本想陪师父留在寺院研读经书,却被师父赶回了家。又两日,有个小和尚过来递消息,说燃灯大师想请师父助他译经,便请师父在寺中多留些日子,谁料这样一留,便留了将近半年。

这半年里没什么大事值得称道,唯一可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的,大约便是淳德长公主拒绝平南王求亲的那桩事。

平南王是晋国南地的藩王,按照晋国的国法,外姓的藩王无诏是不得进京的,每三年才能上京朝贺一次。听说三年前平南王进京朝贺,在皇帝的御花园偶遇淳德长公主,自此便垂涎上了她的美貌。

我见过长公主,在审美方面十分理解这位平南王。依我看来,淳德长公主的身上既有成熟女人的风流妩媚,又有未成熟的少女的清新脱俗,当然,先不提那些与她有关的桃色流言满天飞,便是那刁蛮的个性,也称得上惊世骇俗。正常男人绝对不会挑战这样一个女人,可平南王似乎不是正常人。

送聘礼的队伍从府门前经过时,我闲来无事跑到门前围观,对平南王的手笔啧啧称叹,正遗憾这辈子恐怕不会有比这更盛大的聘礼仪仗从家门前经过了,那送聘礼的队伍便在公子府门前又走了一遍。

唔,聘礼被退回去了。

我参观完退聘礼的队伍,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决定去厨房寻些点心果果腹。

无颜从厨房经过,看到我又退回来,懒洋洋地往门边一靠:“总是半下午偷吃点心,怪不得晚膳总是用不多。”

我回头看他一眼,捏起点心盒里的点心,眯眼道:“就吃一块。”

他走过来,一只手将我的腰揽上,另一只手则越过我捏起一块桂花糕,咬一口后品评道:“这沉香阁是百年老店,做出来的点心还不如夫人亲手做的好吃。”含笑问我,“上次做的梅花糕,何时再做一次?”

我悠悠问他:“喜欢吃?”

他道:“喜欢。”

我眼睛一弯:“明日带我去戏坊看戏。”

他将我搂得更紧,道:“好,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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