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细作(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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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明一直宠了我整整一个时辰。

他这一次没有留宿,是趁着深夜走的。走的时候嘱咐我要好好歇息,还赐予我许多进补的药膳。

我浑身软在坐塌上,起不来身。

迎蓉和忆芙要伺候我沐浴时,方嬷嬷也过来了,面上十分恭敬逢迎。

她们都在欣喜我的宠幸。其实这些做下人的并不知晓,我这是第一次。我以往和夏侯明之间虚与委蛇,连迎蓉这些最亲近的人也不敢告诉。

思过的唯一好处是,我第二日不必去皇后宫里请安。

我可以随心所欲地睡到任何时候,将一晚上的辛苦全部调养回来。

我一直睡到午膳之后,害得御膳房的管事在我的琼宫外头一直站着等,不敢离去;迎蓉她们也不忍叫醒我。

我起身来净面、漱口之后就命传膳,甚至懒得绾发。方嬷嬷是我教引嬷嬷,但她很是奇怪,对于我身上的懒散毛病丝毫不以为意,对于这类“仪容不整”的明晃晃地违宫规的举动也不加干涉,只说“娘娘觉着舒服就好。”

她伺候了我数日,这些天里,她教诲我的全部事宜只有一样——那就是应对君上,就是怎么和夏侯明说话,怎么在夏侯明面前伺候、做事。

比如这会儿我正在用膳,我舀了一勺山参红枣粥,觉得有些苦涩,便命小连子拿下去赏给奴才。方嬷嬷就在侧躬了躬身子,出言道:“娘娘,这乃是皇上赐下的羹汤。”

我不以为然道:“可是本妃不爱吃啊。”

“娘娘!”方嬷嬷的面色虽然是恭敬的,但语气已经严厉起来,就像是当年她在金府教习我的时候摆出来的架势。她不容置疑地大声道:“皇上拳拳心意,娘娘怎可这般浪费!您应当知晓皇上对您的好。”

方嬷嬷是御前的人,也就是夏侯明的人。她教习我的时候,叮嘱得最多的就是要我对懂得“君恩”,懂得皇上的好。

皇上对我的好……呵,不过是玩弄罢了。他有那么多女人,哪个不是常常赏赐什么御膳?

我才不稀罕这山参的羹汤。

只是,方嬷嬷虽是奴才身份,却是来教习我的,我也不能和她冲撞。

不得不重新将那山参粥摆上案几,还要忍着苦涩去舀一勺来吃。

今日还有三卷的宫规。抄完,已经是掌灯时分。

我揉一揉酸疼的手腕,迎蓉和忆芙进来,给我端了用玫瑰花汁子勾兑的温水,为我净手。我趁着屋里没有外人,问她们二人道:“上次命你们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这事情,是指那日里我在华月宫被下了泻药的事。

我当日能够那样冒失地吃下糕点,就是因为,我觉着那些都是呈给皇帝享用的夜宵,后宫的钻营算计,不应该有胆子算到皇上头上去。

显然,背后之人是胆魄与智慧皆远在常人之上的。且不说她刻意利用我这一点疏忽的心思,有胆子玩这么一手;就说她如何将泻药混在御膳里,这就是不容易做到的。

我在宫内根基浅薄,要我去查御膳房、查御前宫人,我做不到。所以我只能从自己这里入手——那人想要用这个法子害我,一定是事先得知了那瓶药丸的存在。

也就是说,我的琼宫里有细作。

迎蓉和忆芙均低下头去,道“奴婢无能”。我微微叹气,又追问迎蓉道:“你出宫的时候可有人跟踪?”

迎蓉知道这事儿是从她手里透出去的,不禁惶惶然地跪下了,颤颤地答话道:“奴婢特地小心着这个,真没看到影儿。”

我又问:“那可有人刻意地接近你,套你的话?”

“也不曾。”她摇头。

迎蓉这个丫头虽心机不如忆芙的,但做事还是稳妥的,我寻思着她也不会被人套话去。

那么,就是我与她交代事情的时候被别人听去了?或者是有人闯入我的闺房,亲眼看到了那瓶东西,且拿了少许回去查验。

这时候,方嬷嬷和小连子进来了,方嬷嬷是要验收我一天抄写的东西,小连子则问我要不要传膳。

我看到他们二人,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不防试一试……若是细作的话,他应该很擅长、而且会经常——听壁角。不过是个奴才而已,我要揪出他来,也不必有多少顾虑。

这样一思量,我便对方嬷嬷笑道:“嬷嬷今日早些歇着罢,不必服侍我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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