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东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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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黄昏的日光将后院的青石板路铺上一层醉人的橙色。

小宫女守着一鼎熬药的药炉,偶尔从天际飞过几只鸟儿,发出参差不齐的鸣叫声。

暖暖的炉火烤在身上,有些昏昏欲睡。

从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个年岁稍长些的姑姑,踩在石板上的轻微脚步声惊醒了那个熬药的小宫女。

“姑姑怎么来了。”小宫女揉了揉眼睛站起来,有些殷勤的询问。

姑姑走上前去,揭开盖子看了看沸腾的药汤,低声道:“太子的药一直都是你亲自照看的么?”

小宫女连忙点头:“是,都是奴婢亲自照看的。”

“皇后娘娘说了,你做的不错,去前边领赏吧。”姑姑挂上一丝笑意,扯出手帕来遮了一下鼻子。

这药味酸得呛人。

小宫女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什么赏赐,谢过姑姑,正要朝外走,突然又有些为难。

姑姑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没等她开口就道:“去吧,这里我替你看着,脚步快些。”

听见姑姑这样说,她格外欢喜的福身再次谢过,便朝着外头跑去了。

太子身子不好,一直都是药汤吊着。

姑姑从衣袖里摸出一个纸包着的东西来,将里头的药粉尽数倒入了煮沸的药汤中。

做完这些,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每隔三个月,她都会来做一次这样的事情。

每做一次这样的事情,东宫里看守煎药的小宫女都会换一个。

这样的小宫女宫里太多了,从一开始不忍心和怜悯,到如今的波澜不惊,姑姑亲自动手将药炉端起来,倒了满满当当的一碗汤汁出来。

她端起托盘,稳步走出这个偏僻的小院落,朝着太子的寝殿走去。

身后一片荒凉的虚无,只有炉中的火焰还在跳动燃烧,一点一点的等待着被黑暗吞噬。

太子的寝殿烧得如暖春一般。

临窗的桌边坐着一个消瘦的男子。

他的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正望着窗外出神。

门口的宫女见姑姑来了,挑开帘子,姑姑低声问道:“太子呢?”

“太子殿下起了,说想吃桂花酥饼。”门口的宫女回话。

姑姑的眉头皱了皱,太子什么时候爱吃甜食了?

“太子想吃就去御膳房说一声。”姑姑说着就往里走,走了一半又叮嘱道,“再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

“是。”门口的宫女目送姑姑进去,轻轻放下了帘子。

太子沈天佑听见了有人进来的动静,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

“太子怎么起来了,天气凉了,还是别开窗了。”

沈天佑淡淡的回道:“劳烦绿屏姑姑挂心了,屋子里闷得很,我想透透气罢了。”

绿屏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药熬好了,太子趁热喝吧。”

沈天佑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白瓷碗。

酸涩苦楚的药,同一个味道,他从六岁那年抱养给皇后开始,至今已经喝了十年。

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舌尖残留的味道一路苦到了他的心坎里。

“姑姑。”他抬头笑起来,“我能见见皇额娘吗?”

绿屏看着这个命途多舛的太子,垂下了眼帘。

当年皇后抱养了太子,她就随侍在身边,太子八岁入了东宫,东宫里伺候的宫女太监皆是由皇后一手安排的。

陈贵人死的时候,太子已经六岁了。

孩子大了,很多记忆难以消除,随着年岁的增长,也容易生出反骨。

皇后强势,最不喜欢腹背受敌,太子的病是怎么来的没人比她更清楚,东宫常年闭门不见人,太子似乎一直都很明白自己的处境,除了刚开始的哭闹外,到了后面便沉静得像个哑巴。

他很少提什么要求。

今日却反常。

先是要吃桂花酥饼,再是要见皇后娘娘。

“容奴婢去凤鸾宫通传一声吧。”绿屏不忍心拂了太子这点并不算过分的要求,相处的时间长了,她反而有些偏疼太子。

沈天佑得到绿屏的回答,眼神柔和下来:“那就多谢姑姑了。”

他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皇宫里的四季变迁与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他有的便是这间四方天地。

皇后说,要他娶南宫家的大小姐时,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因为他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他没有胜算,还不如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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