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双丝网(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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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疏桐,清冷的挂在枝头,飞檐回角,在夜色中静谧而又狰狞。

云皎端着刚洗好的衣物,准备送到云初末的房间,抬眼见不远处的屋顶上坐着一个人,一袭皎白的衣衫,拎着手里的酒壶默默浅酌着。

她走下长廊,把衣物顺手放在庭院的石桌上,朝着那个人走了几步,很容易就能辨识出正在对月饮酒的人是云初末,此刻他的身上染着月华,白皙的脸旁如玉雕琢,脉脉伤情中又有些孤独的清冷。

云皎顿步在月桂树后,望着云初末有些失神,幻梦长空之境里,沈阙最终被幽闭在王宫中,自从知道了那些真相,他就一直沉默寡言,他们最后一次去看望沈阙的时候,诺大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个人,外面清清冷冷的掉着枯叶,沈阙靠在宫殿的一角木栏边,握着手里的那支凤钗,望着满院的寒叶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从长空之境里出来,云初末的心情也不大好,似乎是在纠结着沈阙的结局,这也是她不能理解的地方,云初末念在与绯悠闲的交情,虽然对沈阙有些怜悯之心,总不该伤心成这个样子才对,想当初绯悠闲魂飞魄散的时候,他都没有那么难过。

既然不是在同情有着这样结局的人,那就是在纠结这个结局本身,宿命里的沈阙注定要被幽闭在王宫内,郁郁寡欢而死,云初末一直以为,一百年前他改变了绯悠闲和沈阙的结局,纵使命运由天定,总该会有些不同,可是匆匆百年,幻梦长空之境里走一遭,一切都像是绕了一个圈,终于又回到了原点。

有时候,她甚至想,云初末先前之所以不顾重伤帮助绯悠闲,不止是为了得到她的灵魂,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助此次的事情,验证一下宿命是否真的不可更改,可惜长空之境给予的答案,显然并不是他想要的,所以现在才会如此的黯然神伤。

云初末曾说过,霍斩言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想得明白,选择以那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人生,也在无声无息之中,祭奠他与萧萧之间的感情。相比下来,不论是银时月,还是绯悠闲,他们以灵魂换来的,不过是又一场绝望的离别,自尽的姜雪羽,战死的秦铮,覆灭的车迟国,以及现在被幽闭的沈阙,除了他们自己,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么,云初末又在忧心什么呢?

他想改变谁的命运?抑或,掌握谁的人生?

她正默然想着,忽然听到云初末的声音:“躲躲藏藏,站在那里做什么?”

云皎立即回过神,顺着屋檐下的梯子爬到了云初末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凑到他的面前,探究的打量了他几眼,试探的问:“云初末,你的心情不好么?”

云初末随手把酒壶放到一边,单手撑着头,含笑望着她:“你又知道了?”

云皎不服气的撇了撇嘴,似是撒娇道:“那是当然啦,告诉你,我这一百年可不是白活的,只要看到你的一小截手指头,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云初末依旧悠然的望着她,神情间有些恍惚:“那你说说看,我现在在想些什么?”

云皎一呆,她总不能说云初末是在为不能更改宿命而苦恼吧,要知道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她的那些小秘密以及云初末的心事都会被抖出来,她绞尽脑汁的斟酌了一会了,脑门忽然一亮,小心翼翼的看向云初末:“院子里的梅花病怏怏的,到现在还不肯开花,是不是长虫子了?”

云初末闻言,静静的笑了,这笑容里似乎有些苦涩的意味,他伸手捏了捏云皎的鼻子,宠溺温和的道:“现在还没到时候,你见过谁家的梅花是在腊月之前开花的?”

云皎讪讪的奥了一声,这么多年她只在明月居里待着,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她想了一下,趁机问道:“既然不是这个,那你在想什么?”

云初末的唇角泛着暖暖的笑意,他望着云皎,幽静的眼眸中含着潋滟的温柔,轻轻的声音道:“你不是说,只要看到我的一小截手指头,就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么?再猜猜看啊?”

云皎双手撑着脑袋,很不乐意的嘟起了嘴,闷闷道:“我才不要猜!”

云初末细不可闻的轻笑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我心里想的,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啊,就知道口是心非。”

“哪有!”信誉被质疑,人格被鄙视,云皎很是愤怒,立即放下了手:“我明明就知道!”

她轻飘飘的瞥了云初末一眼,沾沾自喜的继续道:“我们忙活了这么多天,都没能改变沈阙的宿命,反倒阴错阳差把他推向了命定的结局,以你的性情虽然表面没什么,其实心里早就很生气了吧。”

云初末沉默了一阵儿,没好气的回答:“谁告诉你,我在想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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