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049 一战,沉笛现。(1 / 2)
不一会儿,外面便是火光漫天。
刺耳的尖叫声,穿过了殿宇,直上九霄。
更遑论坐在大殿后室的子衿,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子衿靠在榻上,手边摆着一壶温茶,手指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桌面上,整个室内显得十分沉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子衿才听见外面的门栓传来了细微的动静,随后,是君清留的声音。
他说,“云掌门,您这是要去哪里?”
呆坐着子衿身子蓦然一僵,下意识的就想起身离开,可是理智却将她的动作牢牢地控制住。
她知道,她能躲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昆仑玉虚统共就这么大一点,我们迟早都是要遇见的。
想到这,子衿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她想,这一次,所有的都交给老天来裁决吧!
若是云倾尘进来,她就和他坦白这一切。
若是没有进来,那就这样吧。
顺其自然,就好了。
“君留上仙。”云倾尘回身,“有事吗?”
“不知云掌门要去哪里?”君清留上前,坚定不移的挡在了云倾尘的面前。
云倾尘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我以前记得子衿说过,这大殿后面有几间厢房,是可以休息的。”
“如今后面这几间厢房,可能对云掌门来说,不太方便,我的山头离大殿进,不如云掌门委屈一下,去君留那里将就一下吧。”
“我不过就是想打个盹而已,什么地方都可以的。”云倾尘虽然这般说,但是目光却不由得瞥向了里面,“还是说,里面君留上仙藏着掖着什么,不能让人见的。”
君清留从来都知道云倾城特别难缠,甚至是稍微有些不对的地方,云倾尘都能留意到。
就像是这次。
云倾城的目光越过了君清留,“以前我来昆仑,去大殿的后厢房,都是没什么问题的,怎么今日不方便吗?”
“怎么会?”君清留道,心下也是微动,觉得子衿应该也是听见了他们的话,已经走了的,便也没有在拦住云倾尘,“我只是觉得后厢房太过简陋,怕云掌门休息不好。”
“我从来不挑。”云倾尘上前一步,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君清留的面前,“那倾尘可就进去了。”
君清留也跟着退了一步,“请。”
云倾城朝君清留颔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君清留叹了一口气,刚一转身,就碰见了站在他身后的燕意初,他沉默了片刻,便道,“你知道了吗?”
“昨儿白掌门说过的。”燕意初朝君清留揖揖手,“不知道,晚辈可以进去吗?”
“自然。”君清留说道,“不过,你也被担心,那丫头向来信守承诺,她若是应了你什么,便不会对不起你。”
“子衿的性子,我自然是清楚的,我担心的从来都不是他。”燕意初沉声说道,“我只是不愿子衿在被以前的事情所累。”
君清留有些不解的看向燕意初,“你为什么说子衿会被之前的事情所累?”
“这是我与子衿之间的事,君留上仙,还是别管这么多了。”燕意初道,“先告辞了。”
刚刚温的茶,已经冷却了下来。
子衿拿捏着茶盏,听着外面趋于平缓的脚步声,手指稍稍捏紧。
紧接着,她就听见了手搭在门环上面的声音。
只要稍稍一动,那门便会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在等待。
嗒。
是门栓响动的声音。
但是在接着,就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不知为何,子衿的心思一下子就松懈下来。
她叹了口气,刚想打开窗子跳出去,就听见了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的声音。
一个男子步伐平稳的走了进来。
两相对立。
静默无言。
子衿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摸上了幕离的边缘,却始终没有将没幕离拉扯下来。
云倾尘身子一颤,差点控制不住就要摔倒。
燕意初随即也赶了过来,不过他没有进来,而是躲在外面的拐角处,静静地看着室内的两人。
子衿重新坐了回去,手指轻轻在茶盏上一点,已经冷却的水,立马就变得沸腾起来。
“要喝一杯茶吗?”
云倾尘没有说话,他站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还有惊喜,“……子衿?”
原本冷清的如同九天月的眉眼,已经完全柔和下来,眼眶周围也泛起了微微的红意。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子衿,就好像她随时会消失一样。
就像这么些年,他无数次在梦中见着她,明明触手可及,可是一碰,却全部化为泡影,再无半分踪迹。
这一次,他也好怕。
怕这只是一次镜花水月。
至此之后,再无半分瓜葛。
他活了六千多年,什么都没有怕过。
唯独,怕再也见不到她。
唯独,怕他的人生中,再也没有她。
“过来吧。”子衿敲着桌面,“是不是许久未见,你都认不得我了?”
“……子衿。”云倾尘疾步走了过来,一把就子衿给抱了起来,声音哽咽,“真的是你吗?”
子衿不着痕迹的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坐吧,有什么事情,你尽管问我就是了。”
云倾尘本想再次拉住子衿的手,却被她给避了开去,他抬着头,苦苦哀求的看着她,“子衿。”
“坐吧。”子衿斟了杯茶,摆在了对面。
云倾尘见此,只能红着眼眶坐在了子衿的对面。
两相无言,又是静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子衿才缓声问道,“云倾尘,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子衿……”云倾尘颤抖的看着她,“我们什么都不要说,就让我静静地看着你好吗?我等了你好久,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有事的。”
可是对于云倾尘的话,子衿却没有理会,依旧自顾自的说道,“这次我来是受了君清留所托,等事情一结束,我便会离开,云倾尘,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你就当我死了吧。”
“喝了这杯茶,你我前尘往事便尽了。”
原本沉浸在欢喜气氛中的云倾尘,大惊之下愕然抬头,“子衿,你说什么?”
“我这些年人间呆了许久,也学会了一个新词,你知道是什么吗?”
云倾尘情绪低落的摇摇头。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云倾尘的手一下子就握紧了。
原来她如今是这般想的吗?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欢喜吗?
“子衿,我不懂你的意思。”云倾城沉声说道。
“你知道的,这又是何必。”子衿垂了眼眸,“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我们又何必在同前尘纠缠。”
云倾尘一双眸子已经完全黯淡了下去,“原来我等的着两千多年,换来的,也不过是你一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子衿,你真的是何其绝情。”
“你又不是第一日认识我,我是什么样的,你不该是早就知道吗?”子衿无奈的笑了下,“我以为这些日子,我躲着你,能让你明白一些。”
“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云倾尘直直的看着子衿,“子衿,你当真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吗?以前是,现在也是。”
“云掌门。”叩门声有条不紊的传来。
云倾尘将要说的话,咽下了喉咙,转头看向敲门进来的男子,极其不悦的拧了眉,“何事?”
燕意初揖揖手,“君留上仙,有请。”
云倾尘颇为不愉的又看了燕意初一眼,他自然知道事情是有轻重缓急的。
于是他干干脆脆的起了身,“我先过去,我与你的事,待晚间的时候,我会来乾坤阁寻你的。”
“嗯,我等你。”子衿垂了眉眼,“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吧,子衿起了身,刚准备离开。
冷不丁就被燕意初给拉住了手腕,子衿略有愣神,而云倾尘已经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
他一下子就挥开了燕意初和子衿拉扯的手腕,怒视着燕意初,“你一个后生晚辈,怎敢与你的长辈拉拉扯扯的。”
“云掌门,子衿并非修仙界中人,又哪里算得上是我的长辈,不过倒有一事,还需云掌门知晓。”燕意初冷然道,“子衿,是意初的未来的夫人,我与我夫人如何,又何需云掌门置喙。”
云倾尘本就在气头上,如今一听,可是了不得。
但目光的确也从燕意初的身上移开,看向了子衿。
“他说的,可是真的。”云倾尘问着子衿,语气甚是轻和,可那轻和中,却带着一股子执拗的绝望,“你拒绝我,与我说这般说多,不过是因为,你喜欢上了别人,子衿。”
“你真是何其的残忍!”
子衿一下子就挡在了燕意初的面前,“就算没有他,我与你之间也是不可能的。”
“云倾尘,我若真与你有那种感觉,当年师父牵线的时候,我便与你在一起了,又怎会拖了几千年。”
“在过往的那些年中,我对你有过感动,也有过愧疚,可独独没有喜欢。”
“君清留找你有事,你先去吧。”子衿牵起燕意初的手,“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见着我与燕意初,那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子衿!”云倾城高喊一声,本想伸手挽留,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子衿和燕意初的身影消失在他的面前。
就像是当年那般。
他留不住她。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刚回乾坤阁,子衿一下子就甩开了燕意初的手。
燕意初委委屈屈的跟在子衿的身后,“子衿。”
“刚才,你是故意的?”子衿坐在椅子上,冷着眼睨着燕意初。
燕意初走过来,挨着子衿,“子衿,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我听着他晚间要来找你有些不舒服罢了。”
“你都多日没有休息了,要是云掌门今夜如白掌门一般前来叨唠,你岂不是又要一夜不能休息。”燕意初搂着子衿的腰,“你自个不注意身子,可是我心疼了。”
子衿不言不语,兀自转身,面对着书柜,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燕意初无奈一笑,从身后将子衿搂进了怀中,“小丫头,别和我生气,好吗?”
子衿垫着脚,从第一层的书架上,拿了几卷书下来,然后气势汹汹的将书往燕意初的怀中一扔,“你要是真的闲得紧,不如多看些书,免得竟然还有这些闲工夫吃醋。”
燕意初将书接了下来,随意翻了翻,顿时就觉得头有些疼,“小丫头,我看这些药理做什么?”
“看你挺闲的。”
三日,很快就到了。
一大清早,各派的弟子便在昆仑玉虚的山脚汇合。
主阵的除了君清留,便是云倾尘和白华两人。
三人站在整个队伍的最前方,就像是两千年那般,可惜,却少了一个人,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三人对视了一眼,“走吧。”
君清留好奇的看了四周一眼,“怎么没看见子衿那小丫头?”
“肯定跟在后面的,咱们先走吧。”白华说着,率先迈出了步子。
不过在离昆仑玉虚一里处的样子,魔修的大军,便迎面而来。
魔修打头的自然是姜赤。
子衿藏在树枝间,仔细打量着姜赤和红莲他们。
没有了昆仑玉虚的仙气,姜赤的确是实力大增,而且单凭仙法,根本就压制不住他。
子衿有些难耐的拧了眉,周身恍惚有魔气涌动。
两军对垒。
白华看着姜赤,脸色一下子便变了,“这次的魔修,可不是上次能比的,我担心我们会全军覆没。”
“子衿,能勉强和那魔,打一个平手。”君清留说道,“不过,子衿上次和他交完手,几乎沉睡了将近一个月。”
“而且当日,只有姜赤一人,如今你数数那些阶品超越我们的,到底有多少。”君清留的声音低沉的紧,“如今才不过几个月,我担心子衿的身子还没有养好。”
白华听着君清留的话,也跟着沉默下来,似乎也是不知所措的,可是没有办法。
他们生下来,就注定了,要为了这天下安宁而牺牲。
姜赤看着几人惊疑不定的神色,轻蔑的一笑,“怎么,那日的那个小姑娘不在?然后你们就开始畏手畏脚的,不敢打了是吗?”
“也是啊,若非那小姑娘出手,如今昆仑,还是我们青山魔修的地盘了!”
“魔君啊,你可少说些大话。”君清留冷眼瞧着,“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又何必找一些托词了。”
“是吗?那我很期待与诸位一战。”姜赤漫不经心的将剑抽了出来,对准了君清留,“在下姜赤,上仙,可敢与我一战。”
“战便战,何惧!”君清留也拿出了武器,严阵以待。
姜赤飞身而起,“可惜,我最近没什么耐心与你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今日,便将一切了断吧!”
君清留毫不畏惧的迎上了姜赤,可是还未靠近,空中就掀起了一股大力,将君清留往后推去。
原来在君清留飞身而出的那一刻,子衿也现了身,她手持昆仑剑,已经对上了姜赤了。
其实原以为子衿不在,姜赤本还带了些庆幸,可是当他看见子衿的那一瞬,就感觉整个人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因为,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着实一个令人头疼的劲敌。
真不知,如今已经没落的修仙界,去哪里找到的这般妖孽的小东西。
眨眼间,子衿已经和姜赤来来回回的拆了数百招。
他们都心知肚明,他们今儿只能勉强打一个平手,或者是两败俱伤。
姜赤在百忙中回身,对着红莲他们打了一个手势。
红莲会意,立刻就准备发动攻击。
子衿见了,立马从天上跃下,站在了君清留他们的面前,单手撑开了一个结界,抵御住了魔修的千军万马。
见着子衿下来,姜赤也自然也跟着下来,他负剑而站,“若无你,修仙界早已是本殿下的囊中之物。”
“可惜,有我在,你想要收复修仙界,不过是个无稽之谈。”
“呵呵,小丫头,你以为我真的只有这般的能耐吗?”姜赤好笑的看着子衿,言辞之间,似乎颇为不屑一顾。
子衿目光淡漠的看了眼,“我当然知道,曾经的南荒少主,又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能耐。”
“不过,殿下您是在南荒混不下去了吗?”
“南荒跳脱六界之外,按理说,是不应该掺和进魔修和修仙者之间的恩怨中的。”
姜赤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依旧不损他分毫的气度,“小丫头,你可真是个宝贝了,竟然连本殿下的出处都知道。那你觉得,是我厉害,还是你厉害。”
“你在我手中,是讨不了半分好的。”子衿气定神闲的一笑,“你是南荒的殿下又如何?你脚下的这片土地,是修仙界的,天生就对魔物有排斥,你在修仙界,你身上的魔气,会被压制住。”
“是吗?那你觉得我若全力一击,拼着和你两败俱伤的结果了?”
“修仙界,也还是修仙界,这改变不了什么的。”子衿微微一笑,“就像是,你如今的主子,已经舍弃了你,一样。”
姜赤目露凶光,带着几分凶煞之气,“果然是你这个小丫头,在身后捣的鬼。”
“当年你在南荒伤了魔界的吾主,你凭什么以为,人家魔君会帮你啊!”
“我何时伤过魔界的吾主!”姜赤凶狠的用剑指着子衿,“你这个小丫头,可别胡说八道!”
“是吗?我还以为是你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了。”子衿继续笑着,“要不,我给你透露些,消息吧!”
“当年南荒的少主之一,深白,便是当年追随魔界吾主的,上古魔神之首,战神琐寒。”
“琐寒一向都是月淮的左膀右臂,你伤了琐寒,你觉得月淮,会不在南荒吗?”
姜赤的眉眼已经完全冷冽下来,“我真是越来越好奇阁下的真面目,竟然能魔界和南荒辛秘都知道,想来这世间事,姑娘应该也很清楚吧!”
“若非姑娘一身的仙气太过磅礴,还能召唤昆仑玉虚的圣物,我真以为,姑娘和姜某,应该是同道中人。”
子衿余光趁机瞥向白华,白华会意,手指翻转,快速结了印。
也在此时,姜赤挥剑而来,势必要打破子衿建立起来的结界。
也在姜赤挥剑的一瞬间,两只庞然大物,豁然而起,遮天蔽日。
这数万年来,昆仑和蓬莱,只所以同气连枝,相互照应,是因为他们两派合一,才是至尊无敌的存在。
龙与凤凰。
自开天辟地以来,便是凌驾于万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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