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002 他成亲……挺好的(1 / 2)
清风朗朗,月色无暇。
子衿却了无睡意,她披了件单衣便赤脚走出了屋子,院中寂静无声,唯她一人,就好像日后的漫漫余生,都将只有她一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子中突然响起了另一道脚步声。
子衿依旧坐在石椅上,半步不曾动:“天色都这般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以为你的法力消失了,就听不出我的脚步声了。”深白淡淡笑着,几步走上前,在子衿的身边坐了下来,“真怀念啊!”
“怀念什么?”
“怀念我们还在南荒的时候,我记得有日,你坐在城墙上,将我拦了下来。”
“这有什么好怀念的啊。”子衿笑道,“怎么,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些事吗?看来你最近很闲啊!”
深白笑着摇头:“我来找你,肯定不是为了这些事,沈淮回来了。”
“那挺好的呀。”
“我想将南荒交给他,他也同意了。”
子衿想了想,便点了头,“沈无衣的确不错,有他镇守南荒,我也放心很多。”
“主子也醒了。”
“醒了就好,君楚和闲予如何?”
“他们好多了,就连法力也恢复了以前的七成,倒是你,可能永远都恢复不了了,值得吗?”
子衿眨眨眼:“你是第二个问我值得吗的人,你这要我如何说啊!我以为你在你们的心中,只要能救阿月,什么都是值得的。”
“你是主子心尖尖的人儿,若有一日他知道,你为了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他肯定会生气的。”深白平淡的陈述着一件实事。
“放心吧,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想起了。”子衿笑道,“我用了一成功力将他的记忆,封锁在了他的元神中,他想要记起来,除非他肯用三成多的功力去解除我设下的这个封印。”
“你还真是……你就不会心疼吗?他再也记不起了,他的过去和未来,都没有你,你能忍受吗?”
“这是我的选择。”子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极其淡然的说道,“神魔,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再说了,他怎么会记不起我了,我可是神界的酒倦上神,是他的宿敌啊。”
深白低了头,“是啊,从此他不会再念着你好,他只会记得,你是酒倦,是他的敌人,他会想方设法的杀了你。”
“挺好的,如果能死在他的剑下,也未尝不是我的一个归宿。”子衿道,“琐寒,我已经违逆了天命,天道是不会容我的,与其两个人慷慨赴死,不如我一个人去为这场错误的相见画下最后一笔。”
“这是我一早就决定好的事情,你若是来着,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就尽早回去吧,你是魔,在这里呆久了,终归不好。”
“还有件事。”深白这才想起了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嗯,你说。”
“沈淮说,主子在妖界有个未婚妻,名叫曲眉,他的意思是将曲眉接到魔界来,让她与主子成亲,为魔界延绵子嗣,你觉得如何?”
“曲眉?”子衿脸上的笑容一僵,眼中忽然呈现出了一种极致的绝望。
她冷不丁的就想起了长歌与她说的话。
长歌说:“可是酒倦,我与他尚有相伴的可能,但是你和月淮,却永无归宁之日,你真的舍得,至此之后一人常伴孤寂,看着他娶妻生子,另爱他人吗?”
她知道,月淮忘了她,肯定会为了魔界,娶一个女人,与她诞下子嗣,与她白首终老的。
她知道,自己会很在意,在意的可能会就此疯魔。
可是却没有人告诉过她,她会这般绝望,绝望到就想此刻去赴死,绝望到发了疯的,嫉恨着曲眉。
只要想着以后和月淮共度余生的不是她……子衿仰头,眼睛却干涸的生痛。
原来,绝望到了至极,连哭都不会了。
“酒倦……”深白有些担忧的唤道。
子衿淡淡道,“曲眉喜欢的不是曲寻吗?”
“啊,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沈无衣还要捎一样东西给你。”深白忙不迭的转移话题,将玉佩拿了出去,递到了子衿的面前。
子衿呆呆的看着,却没有伸手去接。
“这有什么不对吗?”深白紧张的问道。
“没什么不对,这玉佩是当年沈无衣救了我之后,我给他的,那时候我还以为玉佩被月淮弄掉了,原来一直都在他那里啊!”子衿说道,伸手将玉佩接了过去,细细的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深白直觉不好的皱了皱眉,总觉得沈无衣那厮好像给他设下了什么圈套。
“对了,刚刚说是将曲眉接过去的人,是沈无衣说的吗?”子衿复又问道。
“是啊。”深白呆愣的点点头。
“当年沈无衣救了我,我许了他一个承诺,如今他是来和我讨承诺了吧。”子衿垂着眼眉,“就依了他吧,将曲眉……曲眉……接到阿月的身边去。”
“你们都是一些大老粗,到底不如一个女子来的细心些,阿月身边要是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儿,也挺好的。”子衿有些勉强的笑道,“以后这种事,不用再来问我了,你们决定就好了。”
“不过记得,你们给阿月找侍奉她女子的时候,记得找些品性温良,知进退的。”说完,子衿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也顾不得玉佩已经掉在了地上,脚步已经有些蹒跚的跑回了屋子,“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深白默不作声的看着子衿的身影,默默地又将玉佩捡了起来。
伫立良久,这才长叹了一声,化为一道黑烟散去。
而跑回了屋子的子衿,沿着门便坐了下来,她靠着门框,顿时泪如雨下。
长歌在角落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拎着两坛酒走了出来,在子衿的身边坐下,将酒递了过去:“要哭就哭出声吧,没有人会笑你的。”
子衿泪眼模糊的看着酒坛,几乎想也没想就将就坛接了过来,仰头,一大口就灌了下去。
那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喉咙,当即泪水冒的更加欢快。
长歌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酒坛,“要不,我去冥界给你要一碗孟婆汤吧,忘记了,会好受很多的。”
子衿摇头,声音嘶哑:“不要。”
两个字,拒绝的十分果断。
长歌叹了一口气,“你从来都知道封印月淮的记忆,怎么就不舍得封印自己的记忆了,酒倦啊,做人不能这么厚此薄彼的。”
“你不明白的。”子衿闭着眼,一口气就将酒全部喝完。
长歌继续将酒了过去,“我可只有两坛,你悠着点。”
“再去帮我那几坛吧,我想醉一醉。”
“酒多伤身。”
“就这么一次,不会再有了。”子衿说道,“最后,让我在醉一次。”
“长歌,我想见见他。”子衿扬着嘴角微微笑了起来,“在梦里。”
长歌沉默了一阵,终是起了身,“算我怕你了,不过你要答应我,就这么一次。”
“嗯,就这么一次。”
得到了子衿的保证,长歌从窗子翻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拎着十几坛酒回来了。
他大气将酒往子衿的面前一摆,“诺,今晚你就好好醉一醉吧,我允了。”
“谢了。”子衿举着酒坛,对着长歌一敬,在仰头,一坛酒又全部下了肚。
长歌看着子衿的模样,注视了好一会儿,才在子衿的面前蹲下,目光怜惜。
他和她认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看见她,这般模样。
心如死灰。
大概说的便是她这样子了吧。
长歌伸手揉了揉子衿的头,尔后便起身走了。
他怕,他再呆下去,会忍不住出手封了她的记忆。
因为,他现在就很想杀了月淮那厮。
最初来招惹子衿的是他,可是最终一次又一次帮他善后的,却是子衿。
早知道如此,他当年一定不会放月淮那厮入昆仑。
子衿抬头看了看,窗外皎洁的明月光,苦笑一声,又大口大口的将酒灌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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