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良久,余氏开口问道:“你所说的一切,可有证据?”
杨樾答道:“一切皆非空穴来风,去年春种之时,我们已发现种种迹象,大半年来,父亲和阿兄多番商议,收集证据,后来父亲拟了一份折子,准备让阿兄趁着年底回京探亲之际,亲自呈至圣前,但中秋节时,圣上派陈督军前来整顿防务,惹出无数事端。再到后来,战事一起,也就没有机会再呈上折子了。”
“那份折子呢?你带着吗?”坐在下首的黑脸青年突然发问。
杨樾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答道:“我没有见过那份折子的内容,只是那天见到父亲亲自将折子漆封,交给了阿兄,让他好生保管。那日,探子忽然来报,阿木贴儿潜入我境,似有所图,陈督军大喜过望,逼着父亲和阿兄亲自带兵前去围剿,要求生擒阿木贴儿。那时我正在平阳卫押送粮草,等得到消息,匆匆赶去,已经……来不及了……后来我收敛父亲和阿兄的尸身时,并没有见到那个折子。”众人又是半晌无语。
杨樾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几不可见地瞟了一眼自己的胸前,此刻她怀中正稳稳揣着那份奏折……但杨樾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敏锐直觉告诉她,现在并不是适合拿出来的好时机……
“仲声,你怎么看?”余氏直接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中年问道,梁侍郎捋着长须,慢慢说道:“唔……杏山一役,思宁和佑安兵败战死,杨家军元气大伤,如今朝中弹劾杨家军贪功冒进的奏折越来越多,圣人心意未明,我担心会迁怒杨家啊!”
“就是!圣人连下6道金牌召你回京,你却拖延至今方归,实在放肆!”忍了许久的杨思平终于得了机会,跳起来对着杨樾大骂,他突然又想到什么,气急败坏道,“还有就是,明明就是你搞的烂摊子,你却让你弟弟替你进宫面圣,你……你居心何在?!”
若是可能,杨樾压根就不想搭理这位色厉内茬的便宜叔父,但此刻她也只能忍着气,耐心解释道,“我军镇守辽东十余年未尝一败,如今一口气折损两员大将,女真气焰何等嚣张。阿木贴儿联合了朵颜卫和建州卫,带着大军在边境蠢蠢欲动,辽东情势讯息万变,如何能够拖延,如不趁机追击,岂不是开门揖盗。如今阿木帖儿被我几次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损伤惨重。加之去年辽东大旱,今年开春必是荒年,他们缺了粮食,部落便要哗变,想要卷土重来势必十分艰难,大约可以消停个好几年。”
杨樾顿了顿,又继续道,“至于让阿楷进宫,更是不得不为之事。姑父您刚才也说圣人心意未明,若我以女儿身份冒然面圣,若是欺君之罪的帽子扣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余氏和梁仲声对视一眼,点点头,深以为然。
余氏道,“女子带兵打战之事前所未有,若让圣人知道,只怕……樾儿的想法是对的。”竟是难得夸了杨樾一句。杨思平不敢跟母亲顶嘴,只能狠狠瞪了杨樾一眼,愤愤然坐下。
梁仲声哑声说到:“曼儿昨儿差人带口信给我,圣人连日称病未上朝,她去御前请罪问安,均被回了,只让她闭门思过……又听说圣人只留了张贵嫔伴驾,其余嫔妃一律不得觐见。如今曼儿心中甚是惶恐,再三叮嘱我们务必谨言慎行,莫要再触怒陛下……”
“张贵嫔……”在座诸人对这个人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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