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过了几日,皇帝下旨,对杨思宁父子为国捐躯之举大加褒奖,命树碑立传,以传后世,又令礼部尚书主持二人丧仪,按国礼下葬。除此之外,对余氏和梁氏皆有封赏,又独赐宝剑一柄予杨楷,以示抚慰。
亲来宣旨的司礼太监临走时,对杨楷笑眯眯道,“圣人那日见了小郎君,颇多感怀,一直说郎君少年英才,颇有安定侯爷当年之风,舍身救父之举,更是难得。今日老奴来前,陛下尚吩咐老奴,让小郎君且安心处理父兄丧事,来日再进宫说话”。言毕,恭敬施礼,告辞而去。
圣上的旨意一下,原本冷冷清清的杨府立刻变得门庭若市,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杨思平意气风发,指挥杨府上下迎来送往,忙得脚不沾地。原本饱受冷待的二人,也被管家恭恭敬敬换了一处上房。
此刻整个忙碌的杨府里,唯二清闲的只有杨家姐弟,一来他二人不熟悉庶务,对人情往来一窍不懂;二来姐弟二人久居边关,又是外室所生,府中上下对此多少存了些轻鄙之意,对杨楷倒是百般阿谀逢迎,对杨樾却是连面上的恭敬都有些勉强。
不日到了杨家父子出殡之日,朝中许多大臣皆来送葬,城中百姓感念杨氏父子忠义,亦在道路旁送行,送灵的队伍连绵几条街,浩荡无比。
隔了多日,杨樾终于再见到梁妍,只见她整个人又瘦了一大圈,面色苍白,手里紧紧牵着杨晏。听说自从那日吐血之后,梁妍不再寻死觅活,也开始慢慢进食。到得今日,竟是挣扎着下了床,来亲送亡夫一程。
杨樾知道她已经想通,想必今后不会再轻易做出殉夫的举动,不由为她松了一口气,转而又难过起来。
丧事终于办完,阖府上下皆是人仰马翻,杨家姐弟去见了余氏数次,想要回边疆去,余氏只是不许。只是让杨楷搬去外书房,跟着杨家子弟一起读书,外出应酬时,往往便带了杨楷而去。
世家子弟知道他得圣人亲口赞誉,眼下虽无职权,将来定要平步青云的,均来刻意结交,殷勤备至。杨楷日日忙着应酬,想来找杨樾说话,也腾不出空来。
杨樾日日困在后院,无聊至极,便着了男装,到京中闲逛,至晚方归。余氏说了她几回,见她不听,只好置之不理,其他人更是视而不见。从此杨樾更加放肆,有时一去多日,亦无人来寻她。
一日夜里,杨樾不知从哪回来,屋里的婆子早已习惯了她的神出鬼没,早早熄灯睡了,杨樾扣了半日门,才有一个未留头的小丫头掌灯过来给她开了门,迎到屋内。
杨樾坐到桌边,摇了摇空荡荡的茶壶,有些不愉,扬声唤人倒茶,半日后,方有婆子端了茶,杨樾慢慢喝着茶,又让人倒热水来洗脸。
婆子闻见杨樾身上的酒味,心中暗暗鄙夷,说话更加不客气了些:“我说姑娘,如今厨房已熄灶,上哪给您找热水去,我劝您可将就些吧,这摸黑夜天的,惊动了老太太和少奶奶,也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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