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红颜多难(2)(2 / 2)
李永昌不死,对崔玉强而言终究是心病。现在他和李永昌之间已经势不两立了,只要李永昌有一丝生机,必定会对他打击报复,他不如先下手为强。
王车军却没有如了崔玉强的愿,没有供出李永昌不说,还暗示崔玉强,如果再逼迫他过紧,他就会乱说一气。
崔玉强没再勉强,决定徐徐突破,务必要让王车军成为压死李永昌的最后一根稻草。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下午,突发巨变!
王车军被关押在看守所,为了防止他串供,给他单独安排了一间房间。第二天一早,崔玉强接到通知,到县界处迎接市委领导和冷枫,他带走了大部分警力,出动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只留下少数几人负责看守王车军。
孔县安定久了,没有出过大案、要案,王车军现在已经是过街老鼠,相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上午安然无事,迎接领导以及任命大会,全部顺利走完过场。等中午时分,送走叶林之后,崔玉强总算出了一口长气。他比谁都担心,毕竟看守所还关着一个王车军,李永昌在孔县的遗留势力虽然被李逸风扫荡了一遍,但不可能没有死角。
就连他也不敢保证孔县公安系统自下而上全是他的嫡系。
任命大会之后,照例又召开了孔县全体干部大会。此次任命,虽然孔县班子的调整幅度很大,但还没有全部到位。不过县委书记冷枫、县长陈宇翔、副书记桂晓杰,前三号人物都是老人,就足以保证孔县的大局不变。
柳星雅和郭伟全的调离,令所有人大吃一惊,都没有想到,一举调走两个常委,又调来一个师龙飞,孔县的盘子,被市里摆弄得团团转。
柳星雅和郭伟全在大会后,并没有马上离任,还有工作要交接。但师龙飞的任命是宣布了,却不见其人,也没有公布什么时候正式上任。不少人就面面相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任命,人不来也就算了,连什么时候上任也没有确定,又何必急着让组织部发文?
莫名其妙。
师龙飞的任命是蒋雪松的伏笔,孔县一帮人自然猜不透蒋雪松的心思。师龙飞何时上任,如果让关允猜测,肯定一猜就中。
孔县大局已定,崔玉强就心中大定。李逸风虽走,冷枫留任,孔县就不会乱,而且在上次李逸风大规模人事调整后,他的地位愈加稳固,再者他和冷枫的关系也算可以,这样一来,他将会成为孔县继李永昌之后最强势的本土势力代表。那么,接下来他就可以集中精力攻克王车军,最好置王车军于死地,并且彻底葬送李永昌那一丝翻身的可能性。
刚到下午,正当崔玉强摩拳擦掌准备再亲自上阵提审王车军时,却突然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王车军劫持了一辆警车,一路狂奔向西,沿省道直朝黄梁市而去!
崔玉强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先不说王车军是怎么劫持了警车,单就他一路狂奔向西的举动,就让他心惊肉跳。叶林才走不久,万一王车军发疯,追上了叶林,撞了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车,他除了引咎辞职一条路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王车军临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和李永昌一样狠。崔玉强勃然大怒,亲自开车向西狂追王车军。
追不多远,就看到了被王车军劫持的警车正横冲直撞,以时速一百二十公里以上的速度在省道上狂奔,显然是不要命的开法。崔玉强加大油门冲了上去,他开车技术过硬,不是王车军的二把刀技术所能相比,几个回合后,他就追上了王车军,然后把方向盘向右一转,就要将王车军截住。
不料王车军没有刹车,车头撞在了崔玉强的车尾。一声巨响过后,王车军的车停了,随后火苗一闪,车着火了。
崔玉强不能见死不救,便急忙下车救人。还没等他赶到车前,王车军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浑身着火,不停地奔跑和惨叫,然后一头跳进了路旁的河沟中。
省道旁有一条无名小河,河不宽,水也不深,但一个人掉进里面,想捞到也不容易。王车军浑身着火,跳进了冰水混合的河水中,肯定没有生还之理,结果组织人手打捞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找到王车军的尸体。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谁都认为王车军必死无疑,就以死亡上报,了结了此案。可怜王车军最后落了一个冰火两重天的死亡下场,而且也不知道沉在了河底哪一处淤泥之中。长达几十公里的无名小河,河底有深达几米的淤泥,也许数年后才能发现沉在深处的尸骨,也许永远也发现不了。
当然,王车军事件的许多细节和经过,冷舒并不知情,她只是听说了王车军浑身起火跳进河中的结局,就急忙来向关允说明情况。
“死就死了,也死得太惨了。”冷舒不是替王车军惋惜,而是心地太善良了,“何必非要逃跑?认罪伏法多好,现在倒好,都灰飞烟灭了。”
人死为大,关允也不好再说王车军什么了,说到底他和王车军之间并没有刻骨的仇恨,事态演变成现在的样子,也非他所愿。王车军之死,预示着李永昌时代的彻底终结。
金一佳半天没说话,她一直在低头想些什么,忽然就抬头说道:“我怎么感觉王车军没死呢?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要是死了,尸体肯定浮上来,怎么会找不到尸体呢?关允,王车军从小在流沙河边长大,水性一定很好了?”
关允笑了:“浑身起火,大冬天又跳到了冰水里,不烧死也得冻死。好了,不说他了,影响心情,该去吃饭了,走,我请两位美女吃饭。”
关允左边金一佳,右边冷舒,与二美同行,再有王车军伏诛,心情一时大好,下了楼,就让冷舒带路去吃黄梁的特色小吃。一想刘宝家三个人还在,就让金一佳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一起吃饭,正好可以商量一下孔县高效农业的下一步。
关允几人步行来到小吃一条街,刘宝家一行三人已经提前赶到了。关允还没有来得及和几人说几句话,金一佳的手机就响了。一见来电,金一佳脸色就为之一变。
“是夏莱。”
随后她接听了电话,脸色顿时大变,声音都颤抖了:“夏莱出事了。”
黑幕
“夏莱怎么了?”关允脸色也变了,刚刚才放心夏莱的安危,以为一切无虞,怎么突然就又平地起风?
“夏莱被困在了进取职业技术学院。”
“到底是怎么回事?”关允心急如焚。
“我也不太清楚,她在电话里只说她被困在了进取职业技术学院,让我想法去救她,然后电话就断了。”金一佳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又冷静了几分,“先不管那么多了,刘宝家不是有车?我们赶紧过去。”
刘宝家从孔县开来了一辆面包车,虽然破旧,但在刘宝家熟练的开车技术的操控下,面包车一路风驰电掣直奔市南而去。关允坐在车内,听金一佳不停地打电话了解情况,从她的对话中,大概了解到了进取职业技术学院的一些情况。
进取职业技术学院是经燕省人民政府批准、国家教委备案的普通高等院校。学院坐落在黄梁市南郊,占地一千亩,是黄梁市第一所民办高校,在黄梁市的名气很大。不少高考落榜的学子纷纷走门路也要报考职业技术学院,不是因为进取职业技术学院的文凭过硬,而是从进取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学生,大多都能在黄梁市找到正式工作。
而且还是好工作,包括市委、市直机关和各大企事业单位。所以,不少为了孩子能谋求一份有发展前途的工作的家长,托门路求人情或是送钱送礼,打破头也要上进取职业技术学院。
黄梁市,甚至可以说整个燕省,教育质量和水平都比较落后,市内没有一所重点大学,凭什么一家小小的民办高校就能成为黄梁市民心目中的教育圣地?
虽说现在的大学生毕业后不愁找不到工作,但想进市委市直机关,也不是谁想进就可以进的。
进取学院的招生简章上却明确地注明,进取学院是明天的保证,是金饭碗的摇篮,口气之大,让人咋舌。但也别说,进取学院创建几年了,确实往市委、市政府、市直机关以及市内各区、区直机关输送了不少人才,甚至还有几人没有毕业就已经确定了去向——市委办秘书处和市政府办综合处。
如果以上几人都有后台也就罢了,偏偏有几人都是工人家庭出身,这样一来,就更让无数学子的家长趋之若鹜,不顾进取学院高昂的学费和苛刻的监狱化管理的条件,都争先恐后要将子女送到进取学院。
关允越听越觉得可疑,一所民办高校有直接向市委输送人才的能量,得有多深厚的背景才行?这办的根本不是学校,而是人才培养基地,或者说,是嫡系培养基地!
再深入一想,关允更是怵然而惊。进取学院在黄梁市树大招风,却一直屹立不倒,还能源源不断地将人才输送到职权部门,蒋雪松也好,呼延傲博也罢,都对此视而不见,不是不想管,应该是想管却无从插手,而且根本就管不了!
越想越心惊,忽然又想到了哪里不对,关允就问:“不是说夏莱去采访什么旅游黑幕?”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她是这么说的,但现在一想才明白,她肯定是在骗人。黄梁不算什么旅游城市,现在又是冬天,天寒地冻,哪里有游客?”
“夏莱为什么对你也不说实话?”关允很是不解,夏莱究竟在暗访什么,瞒过外人可以理解,连金一佳都瞒,就大有内情了,猛然想通了什么,说道,“是不是夏莱在黄梁的暗访,和夏德长插手黄梁的局势有关?夏德长在明,夏莱在暗?”
“还真有可能!”金一佳和关允并排坐在面包车后座,她一点就通,激动之下,一伸手就拍在了关允的大腿上,继续说道,“要是夏莱被夏德长利用当了枪,她的暗访就不是新闻事件了,而是政治事件……啊,如果涉及黄梁市的政治内幕,事态就严重了,再如果她真是调查到了什么黑幕,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报警没有?”关允也是越想越心惊,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也是,夏德长插手黄梁局势,看似突兀,虽说以夏德长的政治智慧或许不够成熟,但他也不是鲁莽之人,必定也是有备而来。怪不得一直猜不透夏德长前来黄梁的底气何在,却原来夏莱是他的先行军。
夏莱不关心政治,但必定关心她爸爸的忧苦。夏德长利用夏莱想当无冕之王的迫切心情,假装为她指了一条明路,让她正义感泛滥。不管夏德长让她前来黄梁暗中调查什么,她肯定会欣然前往,怎会深思一个政客在背后深远的考量?
哪怕政客是她的爸爸!
“刚才电话里夏莱说已经报警了,但警察不出警。”金一佳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我再报警试试。”
刘宝家全神贯注地开车,他常来黄梁,比关允路熟。一路上他一直沉默地开车,突然就插了一句话:“事情很蹊跷,夏莱报警,警察不出警,就说明警察不敢碰进取学院。我建议不要再报警了,否则说不定连我们也会被盯上,我们现在悄悄过去,正好可以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三大宗姓的郑姓遍布黄梁市的政法和公安系统,市公安局长就是郑天则。报警不出警,难道说进取学院是郑家的产业?”金一佳若有所思地说道。
“先不要乱猜了,一佳,你马上联系一下夏德长。”直觉告诉关允,夏德长虽然在黄梁栽了一个大跟头,但他不会立刻离开黄梁,夏莱的暗访还没有结束,他估计会等上一等再走。
“好。”金一佳又打了夏德长的电话,过了一会儿她失望地摇摇头,“还是没有接听。”
“夏德长……”关允无法评价夏德长的为人了,不管他是故意不接听还是另有原因,至少在上一次金一佳打了电话之后,也要回拨一下问问情况才对。他却一直没有理会金一佳,度量实在太小。
“等我回京,我和爸爸好好说说夏德长。”金一佳也气着了,愤愤不平地说道。
汽车出了市,来到市外,夜色渐黑,又走了一段路,连路灯都不见了,四下一处漆黑,应该已经走到了田地之中。路坑坑洼洼不太好走了,借着汽车的光芒,依稀可见道路两旁果然是大片大片的农田。
如果是夏天,肯定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惜现在是冬天,万物衰败,还有积雪未消,更增加了凄凉之感。
忽然,关允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说夏莱的名字寓意不好,是指夏天里一片荒废的田地,那么在冬天的野外,全是荒废的田地,夏莱的荒芜就没那么明显了。是否可以说,夏莱会有惊无险地渡过难关?
这么想着,汽车向右一转,眼前豁然开朗,不远处矗立着一座灯火辉煌的建筑,乍一看,犹如一座遗世而独立的城堡,巍巍然屹立在城乡结合地带。
进取学院的大门敞开,此时正是寒假前夕,学生们还没有离校,学校门口三三两两的学生进进出出,一派和平景象,不见有丝毫异常,就连面包车直接开进了学校大门,也无人拦截。
刘宝家将面包车停在正对大门的停车场里,几人下车,眼前是一座主体建筑,六层楼的教学楼。教学楼灯光大亮,每个教室的窗口都有学生人头攒动,过往的学生也平静如常,还有几个青春亮丽的女学生向关允投来了欣赏的目光。
一切,再正常不过,别说有严重的事情发生了,连一点异常的氛围都没有,就让几人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就连金一佳也是纳闷儿:“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回事嘛,难道被骗了?不应该呀,夏莱从来不开无聊的玩笑。”
关允沉思了片刻,挥手说道:“先上车,宝家,开车在学校里转一转再说。一佳,再打夏莱的电话试试。”
面包车发动,缓慢地沿着教学楼、学生宿舍和操场转了一圈。时间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既没有联系上夏莱,又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就更让关允几人迷惑了,到底是夏莱谎报军情,还是事情另有变故?
怎么办?本着不肯放过任何一种可能的想法,关允对刘宝家说道:“宝家,你和镔力、李理去教学楼里面排查,多问问学生,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我和一佳去教导处,和学校领导接触一下。”
“好。”刘宝家二话不说,一挥手,雷镔力和李理就跟随他前去查楼了。
关允和金一佳正要动身前去教导处,忽然发现三五成群的学生纷纷朝一个方向拥去,不少人手指教学楼,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出什么事情了?关允抬头一看,教学楼三楼的一扇窗户打开,一个人影闪了出来,她身影窈窕,神情漠然,穿灰色上衣、褪了色的长裙,一抬脚就坐在了窗台之上。
聚集在楼下的学生一阵惊呼:“有人要跳楼!”
铸成大错
尽管离得远,关允和金一佳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是夏莱!
还真是夏莱!
楼上风大,寒风吹动夏莱的长发,飘扬起伏,就如一个不真实的梦境,却是噩梦。
关允和金一佳对视一眼,满心惊恐,随人群快步向前,不几步就来到了教学楼下。两人抬头仰望,见夏莱已经坐在了窗台边缘,眼神惊恐,神色恐慌,还不时回头张望,似乎身后有人追赶一样。
不过她衣衫整齐,脸上和身上也不见伤痕,只是不知为何惊吓得花容失色,莫非是受到了人身威胁?关允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楼下,抬头仰望夏莱,三层楼的距离,不过十几米远,可以清楚地看到夏莱脸上的悲伤和绝望,却又像隔了千山万水一样遥远。
“夏莱!”关允大急,大喊出声,“我来了,你不要做傻事。”
“夏莱……”金一佳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你这是干什么?快下来,你别吓我。”
夏莱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睛顿时有了光彩,目光落到关允身上,先是一喜,再落到了金一佳身上,又是一惊。她冲关允和金一佳挥手,用足力气说道:“关允、一佳,你们终于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夏莱悲情一哭,就如风中落叶,瞬间击中了关允的心。他和夏莱相恋四年,又经历了苦苦等候的两地相望的一段艰难时光,如果说他和夏莱之间的感情可以轻易舍弃,绝对是自欺欺人。他和金一佳之间是有好感,也有喜欢,但没有经历过波折的感情并不成熟,也许一次风浪就会使其夭折。
但和夏莱的爱,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已经深入了骨髓,就如亲情一般无法割舍,也不可能割舍。夏莱柔弱无助的痛哭,让他想起了和夏莱在一起相恋并且守望的岁月,心如刀割。
“夏莱,你等着,我马上上去救你!”关允悲伤之余,还保持了足够的清醒,虽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下形势危急,顾不上多想,还是救人要紧。
关允分开人群,就要冲进教学楼去救人,才走两步,形势陡然为之一变。
“啊!你不要过来!”夏莱惊恐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就如彻骨的寒风洞穿了关允的心房,痛得彻骨,凉得惊慌。
关允止住了脚步,回身一看,三楼的窗户内人影一闪,一个留着背头、穿西装打领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闪身来到夏莱身后!
来人长什么模样,因为他躲在夏莱身后的缘故,关允看不清楚,只依稀看到来人右手上有一块十分醒目的伤痕。之所以离这么远还能看得清,不仅是因为关允眼神好,还因为他的伤痕明显是牙印。
被一个女人咬在手上,经年累月也不见消退,还结成疤,可以想象当时的一口咬下是怎样的恨之入骨!
夏莱如避瘟疫一样躲避身后之人,连连惊叫:“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有种你就跳,别吓人,你这柔弱的小样儿,一看就不是烈性子,敢跳才怪了!”伤痕男一说话就是一口浓重的黄梁当地话,鼻音很重,好像重感冒一样,而且嗓音还微有沙哑,“别装贞节烈女了,你省省吧,赶紧跟我回去,我会善待你的,哈哈……”
伤痕男的狂笑就如一阵狂风,冲击得关允怒不可遏,想恨夏莱却又恨不起来。夏莱善良而软弱,她来进取学院暗访,必定触了雷区,现在引发了强烈的反弹,对方肯定是想将她生吞活剥了。
关允到底该恨谁?是恨夏德长的无耻还是夏莱的天真?又或是伤痕男的狂妄?他都恨!
“住手!”关允知道上楼也来不及了,就停下了脚步,冲楼上怒吼一声。
对方很聪明地躲在了背后,不让关允看到他的正脸,阴森地回了一句:“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冲我吼,夏莱是不是你女朋友?有本事你上来,看我不废了你!到了我的地盘还敢嚣张,小子,你真是活腻味了。告诉你,整个黄梁市没人敢动进取学院一根手指头,就连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也没那本事!”
话一说完,他伸出魔爪就抓向了夏莱。
夏莱的性子确实柔弱,否则她也不会被夏德长严管了一年之久才到孔县看望了关允一次。但一个人一辈子性格柔弱,并不表明一生之中不会有一两次闪耀光芒的时刻,夏莱悲怆地呼唤了一声:“关允,记得我曾经爱过你!”
话一说完,夏莱就如一片落叶从三楼飘落,长发飘扬,裙摆飞扬,青春的面孔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只一瞬,一瞬就定格成了永恒。
“扑通”一声,夏莱摔落尘埃,落在楼前的草地之上。尽管草地上有一层青草,但三楼的高度有将近十米落差,草地再松软,也是冬天的草地,更何况草地已经荒芜,长满了枯黄的杂草。
夏莱重重地摔在地上,连一声声响都没有发出,就双目紧闭,不知生死了。
“夏莱……”关允和金一佳同时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呼唤,一起扑了过去。
楼上的伤痕男见势不妙,迅速转身就走,刚走出房门,正和刘宝家、雷镔力、李理三人狭路相逢。伤痕男并不认识刘宝家,还以为几人是学生,不以为意,正要和刘宝家擦身而过时,刘宝家猝然出手了。
刘宝家还不知道房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刚才听到了夏莱的声音,见伤痕男神色慌张、行色匆匆,就知道出事了。怒从心头起,哪里还会手下留情?伤痕男刚和他一错身,他回身一脚就踢在了伤痕男的后背之上。
这一脚用了全力,刘宝家打人向来以狠手著称,何况这一次他心中火大,夏莱虽然不是他选中的嫂子,但她毕竟是关允的正牌女友,谁敢动夏莱一根手指,就和动关允没有区别。
谁敢动关允,就是动了刘宝家的命!
一脚踢中,伤痕男猝不及防,身子向前飞出几米远,摔倒在地之后,又向前滑行了几米,“咚”的一声,脑袋顶在墙上才停了下来。
只一脚,就被踢得七荤八素,伤痕男还真是硬气,竟然没有昏迷,摇摇晃晃又站了起来,一脸凶狠地冲刘宝家扑了过来:“敢打老子?我弄死你!”
说话间,又有数人从房间中冲了出来,一共五六人之多,和伤痕男汇在一处,气势汹汹地冲刘宝家三人杀了过来。
刘宝家三人毫无惧意,虽然黄梁不是孔县,但刘宝家的信条就是从来不怕狠不怕乱。三人一使眼色,无敌组合立刻组成队列,迎了上去。
一番混战之后,刘宝家浑身挂彩,雷镔力伤痕累累,李理鼻青脸肿,对方人太多,打倒了五六个,又拥出了十来个。毕竟是在对方的大本营里,不管是天时地利都不占优势,如果不是三人的无敌组合练习多年,几个回合下来,早就被打趴下了。
尽管对方人多势众,刘宝家还是抓住了机会,拼了后背挨几下的代价,再次重创了伤痕男——断了他两根手指、两根肋骨,还差点打瞎他一只眼睛!
刘宝家的凶悍和不怕死的打法,让人多势众的进取学院的一帮人也为之胆寒。
如果不是楼下传来了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刘宝家三人必会血战到底。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同时响起,就证明出了大事,伤痕男一挥手,暂时停战。他虽然受伤很重,嘴中还涌出鲜血,头上也是鲜血直冒,但依然十分强悍地说道:“你是哪一路?黄梁没你这号人,你不是黄梁人。小子,我记住你了,今天弄不死你,以后别来黄梁!来一次,我废你一次。”
“你也记住了,我叫刘宝家,我的兄弟叫雷镔力和李理,我们都不是黄梁市人,但我也告诉你,黄梁市以后也会臣服在我们兄弟三个的拳头之下!还有你,我也记住你了,今天没废了你,总有一天,我让你跪倒在我的脚下,我拔光你的狗牙,打断你的狗腿……”
“哈哈,真有气势,刘宝家……行,我记住这个名字了,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伤痕男急着去处理夏莱的善后事宜,事情闹大了,总要有个交代才能过关,他顾不上再和刘宝家纠缠,匆匆离去。
刘宝家三人都受伤不轻,好在还能走路,兄弟三人忍着剧痛,相互搀扶下楼。一到楼下,见夏莱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金一佳哭得死去活来,只有关允还紧咬牙关勉力支撑,一瞬间刘宝家心中迸发了万丈怒火。他回头望了一眼进取学院的教学楼,心中发誓,如果有朝一日不毁了进取学院,他就不配再叫关允一声关哥!
急火攻心之下,再加上伤势过重,刘宝家打架无数次,第一次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和刘宝家急火攻心的昏迷相比,关允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他已经出离了愤怒和悲伤。就在刚才,他已经初步得知,进取学院正是郑姓的基地,再联想到和夏德长对峙时郑天则对他的态度,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停地回响,别让他调进市委,一旦他担任了市委一秘,郑姓,将是他在黄梁市的第一个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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