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苏染霜入了老夫人的局(1 / 2)
季枭寒到的时候,夜已经很深。
因为秋高气爽,庭院里面洒满了月光,苏染霜喜欢这样的景致,这会让她想到……季夜白。
她站在窗口出神的看着庭院里面那些还活着的梅花树,想起去年冬季来临的时候,季枭寒送的梅花,还想起过去的种种,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年前的盛夏,她还是个在凤凰村采药的小医女,一场变故,让她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嬷嬷死亡,她逃走,来到苏家,面对的确实这样一家腌臜自私的人。
而她觉得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这是她最不喜欢自己的地方。
而季枭寒就是在苏染霜愁眉不展的时候出现的,他看着苏染霜,淡声道:“想什么呢?”
“侯爷,你看天上的月亮好圆。”人家都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可她呢,可他们呢?
苏染霜虽然眼里有笑容,但是那笑容却透着一股浓浓的苦涩。
“想看更好看的月亮么?”季枭寒从旁边拿了披风,轻轻的罩在苏染霜身上。
苏染霜拉住披风的带子,笑了笑说;“不用了,我找侯爷来,是有事商议。”
“我听画心说了,我也让人去调查过了,苏欢欢起先的目的是想让温家再给她母亲撑腰,但是温家夫人好似拒绝了,但是后面他们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温夫人答应了苏欢欢,就一定是跟他们达成了某种约定,我会再让人去查。”季枭寒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帖了才来见苏染霜的。
苏染霜知道的,季枭寒一向做事严谨,这件事交给他去办,定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
苏染霜思来想去,都不知该不该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季枭寒。
见她迟疑,季枭寒便问:“怎么了?”
“就是……之前温家表哥来找过我,我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因为不是特别确定,所以苏染霜不知该怎么跟季枭寒说。
季枭寒看了苏染霜一眼,他很少见她这样难以启齿,若有,他能想到的,就只能是……“温家那位,对你有不良企图?”
苏染霜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咬牙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后说:“我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想来又觉得不了能,表哥他有长公主这样尊贵的妻子,怎么可能对我有所企图?”
“那你是低估你的魅力了!”季枭寒嘟囔道。
什么?
苏染霜没听清楚季枭寒的话,季枭寒自然也不重复,只转移话题说:“这几日你要小心些,我怕苏欢欢做的这一切,其实是她母亲的计策。”
“好,我会小心的。”苏染霜乖巧的回答。
季枭寒深深的看了她两眼,最后无奈的说:“别想了,不会有事的……我跟韩天佑在调查你说的那个凤睿熙的坟墓,他还约了我去见一个人,我走了。”
“好,侯爷小心些。”苏染霜温柔的笑了笑。
季枭寒点点头,虽然不舍,可还是走了。
他一走,屋里又冷清下来了。
苏染霜紧了紧手,将披风拉紧,看着一地的月光发呆。
翌日。
画心端了食物放在桌案上,状似不经意的说:“听说明日便是侯爷的生辰了。”
“侯爷生辰?”苏染霜心头一动,忙问:“你听谁说的?”
“自然是家里的婆子说的,她说以往侯爷生辰,他总是一个人躲在屋里自己难受,小姐您不知道吧?侯爷的爹娘,就是在他生辰那日过世的,当时死得可惨了。”画心道。
苏染霜虽然知道季枭寒的父母双亡,但是季枭寒从来没提,她也没好问。
可是,现在画心提起,她自然想知道,便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说,老侯爷跟夫人是遇见了劫匪,当时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抢了,可是有一点却很奇怪,一般的劫匪,一般都会一刀毙命杀了人后抢夺财物,可是老侯爷跟夫人却是被人虐杀的,当时被折磨得都不成样子了。”画心说。
苏染霜蹙眉道:“老侯爷与夫人有仇家么?”
“没有,他们夫妻两人感情很好,在风月关口碑也好,没有听说有什么仇家,可是除了仇家,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这样残忍的去杀害他们两个人。”这件案子,当年可是轰动了整个凤麟国的。
可是,最后因为没有其他的证据,只能当成劫杀结案。
而季枭寒,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画心,你去请那婆子来一下可好?”苏染霜问。
画心高兴的道:“自然是好的,小姐您等等。”
苏染霜:“……”为什么有种被画心带坑里的感觉?
没多久,婆子被叫来了。
苏染霜这人向来温柔,虽然平时这些丫鬟婆子并没有多少时间在她面前晃,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她是个很好的主人,那婆子见苏染霜,也恭恭敬敬。
“我听画心说,您知道当年侯爷的事情最清楚了是么?”苏染霜问。
那婆子道:“回大小姐的话,侯爷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奴婢就已经在侯爷身边照顾了。”
“那您能跟我说说侯爷那时候的事情么?”苏染霜很想知道季枭寒的过去,那些她从未参与过的过去。
婆子沉吟了一下说:“侯爷小时候可调皮了,每天上房揭瓦撩猫逗狗,老侯爷与夫人都是极其温柔的人,侯爷调皮他们也不骂,就由着他上蹿下跳,但是对侯爷也是严格要求,不许对下人无力,所以侯府上下,到现在还保持这一派其乐融融。”
这点,苏染霜倒是很清楚,季家的下人,并没有像一般的豪门大院那般规矩多,但是那些下人却是最规矩的。
“老侯爷跟夫人死的那年,他们原本是去巡视边关赶不回来给侯爷过生辰的,可是夫人说想念侯爷,便一定要回来,一路上她在马车上给侯爷做了一件披风……就是那件深蓝色的绒面披风,披风刚做好,夫人大约是打算绣些花样在上面的,可……后来那件披风藏在凳子后面,被送回来交给侯爷,自打那次之后,侯爷就变得不爱笑了,他以少年姿态接手风月关,却能保一方太平,这些年他的苦,我们都看在眼里,可是我们开解不了侯爷。”那婆子说罢,抹了抹眼泪。
苏染霜看着那婆子,揪着自己的衣摆说:“可我也……”
“侯爷对大小姐是不一样的,我看出来了,大小姐您试试吧,侯爷这些年真的太苦了,我将这些告诉画心姑娘,就是想求大小姐开解一下侯爷。”婆子说罢,便要给苏染霜下跪。
苏染霜连忙扶了她一把说:“您别这样,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我会帮忙的。”
“我就知道,大小姐不会不管侯爷的。”婆子高兴的笑了。
婆子走后,苏染霜却陷入沉思,她说会帮,可季枭寒那人,她真的有这样大的影响力么?
苏染霜不以为然。
她还想不到办法来开解季枭寒,季家居然送请柬来了。
画心拿着请柬进门,疑惑的说:“大小姐,侯府那边说明日要给侯爷过生辰,准备了家宴,请大小姐前去参加。”
季枭寒分明讨厌过生辰,季家祖母不可能不知道,可她为何在这个时候要给季枭寒过生辰?
这个节点?
由不得苏染霜不多想,但是想到季枭寒对祖母的依恋与信任,苏染霜又不好说什么。
可是,去还是不去,这就成了难题。
“大小姐要去么?”画心也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猫腻。
苏染霜苦笑:“我若不去,季老夫人一定会说我当了郡主,看不起他们季家,到时候一番编排,我又会变成风月关的风云人物,不孝顺,还骄奢淫逸,什么难听的话,都会在隔天传遍风月关。”
“所以,还是要去是么?”画心也知道苏染霜为难。
苏染霜点头。
画心便说:“那我去回复季家来的下人。”
“好!”画心走后,苏染霜却发愁另外一件事,去给季枭寒过生辰,她要送什么贺礼?
苏染霜在屋里纠结了半天,可还是想不到该送什么好?
她便让画心来帮她想主意。
画心这丫头,鬼灵精怪的,在苏染霜求助的时候,她便笑着说:“大小姐把自己送给侯爷就最好了。”
“你胡说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苏染霜又羞又气,果断的打了画心两下。
画心咯咯娇笑,“其实,侯爷缺的就是一个真心懂他的人。”
“但是表面上贺礼还是要送到呀?”苏染霜纠结道。
画心也纠结了,“要不然,小姐还是去买些礼物吧?”
“也只能这样了。”时间仓促,苏染霜也来不及亲手准备什么,便只能带着画心去了玉器铺子。
挑挑拣拣半天,苏染霜挑了一条黑色腰带,腰带上镶有羊脂白玉,做工也很是简洁大方,很适合季枭寒。
画心看了腰带后,嘟囔道:“这腰带单调了些,若是再绣上些好看的图案,便再好不过了。”
“我记得皇后娘娘给的赏赐中,有一斤金线,正好用来绣这腰带,我们现在就回去,争取明日绣好,然后送给侯爷。”这样的话,她送的礼物不至于失礼,也有了自己的心意。
决定好后,苏染霜便要回去绣腰带,但是画心还有东西没买,便让人先将苏染霜送回去。
苏染霜回去后,便闷在家里开始绣腰带。
画心便去了杂货铺子,买苏染霜院子平素需要用到的东西。
她提着东西出来的时候,却见韩天佑正在对面与一个小娘子说笑。
“流氓!”画心咬牙骂道。
为了不与韩天佑打个照面,画心低头快步往家赶。
但是她走得太急了,又低着头没看路,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一兜子的东西全都撞到地上去了。
哎哟!
那人还讹上画心了,捧着自己的腿坐在地上哎哟妈的喊,“我说你这姑娘,你是没张眼睛么,你把我腿都快撞断了。”
“你胡说什么?便是我撞了你,也不可能将你腿撞断,你想讹诈人,也得装的像点才是。”画心心想,若不是我现在不能打人,我早捏死你了。
那人赖在地上不起来,“你们都过来看看啊,这姑娘她撞了我,还说我想讹人,我这腿要是废了,可怎么办啊?”
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走过来,猥琐的笑着说:“大哥你腿要是断了,就让这小娘子去给你做媳妇,让她伺候你去。”
“那敢情好,大哥我正愁没个媳妇呢?”那人也跟着猥琐起来。
画心怒目,“不要脸,既然你觉得你自己腿断了,那就跟我去官府,我们让知府大人来评评理,看你的腿到底断是没断。”
“哎呀,这小娘子还要告官?那敢情好,我们去告官,你要是不将我腿弄好,我可就真要你嫁给我,去伺候我一辈子。”那人有恃无恐的看着画心。
画心原本没想将事情闹大,她只想将人吓走,让她不被韩天佑看见,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遇到了个不要脸的。
就在画心要发难的时候,韩天佑还是被吸引来了。
他邪肆的笑着推开人群,走到画心面前,笑说:“哟,这走个路都能撞人,你这大眼睛没什么神采啊?”
“滚!”画心没好气的说。
围观的人抽了一口冷气,这姑娘胆子不错呀,这可是韩公子啊,她居然敢喊人家滚?
“兄台?”韩天佑没理画心,蹲下去敲了敲那人的腿问:“你知道她是谁么,你就在这里讹她?”
“没,没讹,我的腿是真的受伤了。”那人捧着自己的腿,眼神闪烁的看着韩天佑,想必他也是认识韩天佑的。
韩天佑耸肩,笑着说;“可我刚才明明记得,你捧的受伤的地方,是另外一处,怎么现在又变成这里了?”
“我……我那是都疼,我都疼!”那人慌了。
韩天佑依旧在笑:“那到底哪里最疼?”
说罢,他拿手戳那人:“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奥哟喂,这里这里最疼!”那人捧住了腿,指着一个地方说。
好吧!
韩天佑站起来,转而调戏画心,“小娘子,你这腿是生铁还是玄铁做的?把人家大哥撞成了这个样子?”
画心磨牙霍霍。
韩天佑不在意的摸着下巴说:“要不,我给你摸摸看,你说你都将大哥的腿撞断了,你自己腿上一点事都没有,这也不太对啊?”
说完,韩天佑就要动手。
“你找死!”画心咬牙道。
韩天佑立马转头,问那男的:“大哥你方才说这里疼还是这里疼来着?”
“这里最疼!”那人指着自己小腿的一处说。
韩天佑冷下脸问:“你确定?”
“那这里,是这里!”那人被韩天佑弄得都记不住的自己哪里最疼了,连忙换了个地方。
这时候,有个人站出来说:“你说谎,你一会儿说一个地方疼,根本就是在讹诈人家姑娘,姑娘你别理他,他就是个老赖。”
“我不是,我,我是不记得哪里最痛了。”那人慌了。
周围人冷笑:“可拉倒吧,你要是真的腿都撞断了,不可能记不住到底哪里最疼,我看你就是故意讹诈人家姑娘。”
“我要是记得没错,这位是远安郡主的侍婢吧,这人疯了,居然敢讹诈人家远安郡主的侍婢,还想让人家去给他当娘子,简直就是不要命了。”有人说。
那人一听画心是苏染霜的侍婢,吓得连忙翻身起来,“姑娘,我方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没事,我这就走。”
说着就要跑。
韩天佑拉住那人的衣领,冷笑着说:“方才是你自己说哪哪都疼,脚都断掉了的,今日你若是不断这个腿,你哪里都不许走。”
“韩公子,我错了,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那人吓得要死,跪在地上求韩天佑。
韩天佑不理他,从旁边拿了一根木棍丢在那人面前,“你自己断,我就让你断你讹诈别人的那处,你要是让我帮你断的话,那你这两条腿都别想要了,还有我要是帮你断的话,大夫也接不回去,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我自己断!”那人苦不堪言,原本只想给讹点银子,却没想到,遇到煞星了。
那人逼不得已,自己敲断了自己一条腿,方才帮他说话的那个人吓得扶着他就跑。
周围人人叫好,觉得韩天佑这事办的大快人心。
画心却理都不想理韩天佑,趁他自鸣得意之际,自己走了。
韩天佑一回头,见画心走了,连忙追了上去。
“你这人好没良心,我刚才救了你,你谢谢都没有一句。”韩天佑拦住画心,将她手里的东西抢了过去,自己拎着。
画心:“……”
她很想打人,但是现在动手,一定会让苏染霜知道她会功夫的事实,所以她不能动手。
对了!
想到苏染霜,画心忽然想起季枭寒的生辰的事情,忽然发力,将韩天佑逼到墙角,贴着墙站好,然后她自己双手撑墙,将韩天佑桎梏在她与墙板之间。
韩天佑做出一副良家妇女被调戏的样子,喏喏的说:“姑娘,你是想劫色么?”
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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