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并不想看见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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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白骨运回法医中心,祝渔把白骨清理干净,开始做尸检工作。

罗笙拿给资料进来,骨骸摆好躺在解剖台上,只见新上任的法医穿着白褂子戴了口罩和手套,低头垂眸,手拿着软片轻刮骨骸上的残留物,耳边落了几株碎发,光洁的额头,是个很漂亮的女法医呢。

祝渔听见脚步声,但是没有抬头:“麻烦资料放在桌上吧,谢谢。”

“孟老师,你好。”罗笙歪头冲她笑,继续说,“我是罗笙。”

祝渔知道她,是蒋老师的徒弟。她朝女生莞尔:“罗老师你好。”

“不用叫我老师啦!我是协助你的同事!”罗笙腼腆笑着桌上拿记录本,协助她做尸检报告。

祝渔点点头,客气而礼貌地说:“麻烦了。”

罗笙拿起记录本,仔细观察祝渔拿直尺计算的手。

祝渔低下头,扳开口腔,看了看牙齿的磨耗程度,接着是盆骨位置:“初步推断尸体是女性,有过生育史,根据牙齿推算年龄,死亡年龄在30~35岁之间,身高体重可以多用远回归方程来计算,大约在163/110,骨骸处均没有出现重击的伤痕,看来凶手是用其它方法将死者杀害。”

“腕骨处的切割面十分平滑,刀口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初步推测凶器是医院的手术刀,我推测凶手可能是医生等熟知手术刀的人群。”

“凶手很聪明,将尸体清理得很干净,没有残留的土壤、昆虫等其它腐蚀物对法医有利的线索,而尸体软组织都腐蚀没了,只能用荧光反映的方法以及白骨腐化程度来推算死亡时间。具体的死亡时间结果明天才能检测出来。”

她说着,把刚刚骨骸上的残留物,用证物玻璃片装好,简单利落地说:“这个我要拿去科研楼化验,等结果出来了再记录。”

罗笙歪歪头,心道:挺雷厉风行的嘛。

夜色渐晚,风吹得常青树的树叶哗哗作响,晏修从警局出来,尸骨的尸检结果还没出来,无法对比失踪人口。他本来打算留在局里加班的,可看了一眼外面淅沥的小雨,想起夜里小雨转中雨,还是转去了警局的停车场。

他没有回家,而是往五月花小区的方向走了。

五月花的房子是一户一栋,晏修在一栋小楼前停车熄火,铁门没有上锁,他轻轻一拔就开了。

祝清平腿脚不便,正吃力地将花盆搬到棚里,这个曾经跑遍水城大街小巷抓罪犯、意气风发的刑警,如今搬个花盆也要佝偻着腰休息片刻,再回去搬其它花盆。

晏修刚一进来,趴在地上的罗威纳犬摇尾巴欢快跑到他身边,围着他转。

祝清平抬头,黝黑老成的脸露出笑容:“小晏,你来了?”

“老师。”

祝渔的母亲是生她时难产去世,祝清平独自养大闺女,因为时常办案子,难免照顾不周。

祝渔听话懂事从不给他添麻烦,每每在警局,除了案子上的事儿,祝清平就是说自家闺女的好,惹得警局有儿子的刑警纷纷说要订娃娃亲。

祝渔出国后,祝清平一个人住,家里更加清冷空荡。后来出事退休,他年纪大了怕孤单,就养了这条罗威纳,种种花草,打发寂寞的日子。

每逢下雨,晏修就来帮忙把花盆搬到棚里。

晏修拍了拍罗威纳的头,卷起衣袖,大步流星接过祝清平手中的花盆,语气清淡地说:“老师,您坐一会吧。”

“行。”祝清平抹了抹脸上的汗。

晏修动作很快,等到小雨变大,就将花盆搬到了棚里,把两旁的塑胶膜用砖块压好,铲子水壶一一放在角落。

“擦擦吧,衣服湿了去楼上洗个澡。”祝清平出来,给他一条毛巾,便去厨房煮姜汤了。

晏修随意应了声,自然没上楼。

他在罗威纳的小窝旁边蹲下,一边擦头发一遍逗它玩。

罗威纳体格健壮,凶猛强悍,也很聪明灵警,晏修和祝清平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训练、调教它。

晏修笔直站在屋檐下,摇了摇手上的铃铛,垂眸看着脚下蓄势待发的罗威纳。

“去!”他抬手,将训练的铃铛扔进雨里。

落地的铃铛声混着哗啦啦的雨声,如果不是他扔的,晏修也不能确定铃铛掉在哪里了。

只见罗威纳迅速冲过去,但是……它不是去捡铃铛,而是冲到铁门的方向。

晏修顿了顿,便看见雨幕中撑伞的姑娘。

姑娘身材高挑,黑色的呢子,穿着高跟鞋。雨伞遮了脸,只露出下巴,和修长的脖颈锁骨。

隔了重重的雨幕,他看不见脸,却也不想看见。

祝渔看见下雨,想到院子里的花盆,便急忙赶回来帮忙。却看见光溜溜的院子,花盆已然移到棚子里了。

罗威纳钻到她的雨伞下,明明是想亲昵地蹭蹭,没想到水蹭了祝渔一身。

果不其然,祝渔又气又急,大吼:“瓶子!爸,你快来管管瓶子……”

雨下得太大,寒风袭来,晏修站在屋檐下,雨丝落在身上脸上,竟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冷意,他吹了吹口哨,清冷嗓音从雨幕里传到那边:“瓶子,回来!”

祝渔一顿,将伞抬高,便看见屋檐角落,站着一位身材清瘦修长的男子,雨幕里他的脸模糊不清,祝渔还是能感觉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她微怔,握着伞柄的手用力发紧。

她没在警所见到的人,此时却在自家见到了。

祝渔站在雨幕里,晏修站在屋檐下。两人之间隔着磅礴大雨,中间像是隔了一道清楚分明的界限。

这时,祝清平出来,笑道:“小渔,还记得晏警官吗?话说你们俩以后就是同僚了。”

祝渔走过来,笑着点头:“记得。”

这一生都会记得他的模样。

晏修只是朝祝渔轻轻颔首,态度不冷不热,便沿着墙壁走进屋内,再也没看她一眼。

祝渔站在原地,手心更凉了。

她看出来了,晏修并不多想看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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