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孩子病得很严重吗？（2 / 2）

医生也很为难，道：“新生儿肿瘤是大事儿，这孩子本来一开始情况就不好，也是因为你们发现得太了晚。而且听你说的居住条件太差了，一直住在渔船上这像话吗？新生儿要营养，要干净卫生的环境，本来新生儿抵抗力就低，今儿感冒发热，明天贫血，不管从哪一方面这孩子都跟不上，所以情况才会越来越差了，要么你们从今天开始就住院治疗吧，要么只能回家了……”

男人声音都哽咽了：“我没有钱啊……求求你了，我以后慢慢攒钱还你们……”

医生心里也不舒服：“不是我们不救，是医院也有医院的规矩。上次你来医院，我们科室自发资助了不少，但你要回家看，肿瘤这不是靠我们医生开药你拿回家吃，病就能解决的。现在病越拖越严重，你回去和爱人商量商量之后该怎么办吧……”

人群里有人在低声讨论：“唉……又是这个父亲？”

“这不前几天就过来了吗？”

“是啊，孩子一出生就是肿瘤，得亏是良性的，有得治，但父亲一开始说没钱医就回家了，现在孩子情况不好了又来了。”

“听说两人一直住在渔船上，老婆在怀孩子时生了一场大病，连带着孩子也没养好，这不生下来就落下了病吗？三天两头跑医院，唉……没钱医治，又没好一点儿的住的地方，底层人活得都不容易。”

有人道：“不是什么畸形儿和先天性大病就已经是万幸了。这良性肿瘤也不是大病，要是一开始就听医生的话就好了，说到底还是父母照顾不周的责任。”

说到父母，有人好奇地问：“一直都没见到他老婆。”

“我也是听他和医生说的，说是老婆身体也不好，不能出门。”

“那就难怪了。”

……

晏修随意扫了一眼父亲的穿着，一件泛黄的汗衫，一条黑色裤子，裤脚是沾着泥土，脚下踩着一双脚筒靴，鞋边上有鱼鳞，身上有淡淡的鱼腥味儿。是个以扑鱼为生的渔夫。

C市中心是少有这类职业的，一般是在C市下面几个小城市，有几条贯穿市与市的江河，应该就是那里的人，跑这么远来看病。

他脑中闪过这个思绪，就在他转身时，看到父亲怀中抱着的那个孩子，听人说是个闺女儿，才四个多月，眉眼已经长开了，一双圆碌碌的大眼睛盯着闹哄哄的人群，看着和父亲的豆绿眼不太像，挺白净儿的。

晏修对上小孩的目光，那小孩子也看着他，突然咧嘴笑了笑。

他也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做了一个幼稚的吐舌。

那小孩竟然笑得更开心灿烂了，他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对外界是没有感知的，可他还是觉得是自己逗笑了小孩子。

心情瞬间转好。

挂完水，魏梓文说好来接他的，结果又说有急事儿，不来了。晏修只好自己办了出院手续，不想耽搁时间，便去医院食堂吃饭。

等菜期间，他看见刚才那位父亲怀里抱着小孩子，正在给小孩子喂水。小孩子本来就不安分，动来动去，水全部洒在了衣领处。

小孩子似乎是受不了湿湿的，瘪了小嘴儿要哭。

“不哭不哭……”父亲看起来有点儿笨拙，怎么都哄不好小孩子，小孩子还是哇哇大哭起来。惹得众人都在探目。

晏修想了想起身走过去：“我帮你抱着孩子吧。”

父亲抬头看着这个陌生人，心生警惕。

这时候证件就派上了用处，晏修笑笑：“是警察，不用担心是坏人。”

父亲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把小孩递给他，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谢谢警官……”

“没事儿。”

经周源小朋友的出生调教，队里三个大老爷们都学会到了如何抱小孩子。晏修熟练地接过小孩子抱在怀里，小孩子立刻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往他怀里拱了拱。

父亲有些惊讶：“她喜欢你。”

晏修挑挑眉，忍不住逗了逗。

小孩子开心地咧嘴大笑。

父亲说：“我们家孩子挺怕生的，谁都不给抱，只要她妈和我抱，别人一碰就哭。看来她是真喜欢你。”

其实晏修也挺喜欢这孩子的，看着虽然白净，但被病痛折磨得十分瘦弱，抱在手上几乎没什么重量，他想了起来医生的话，问：“孩子病得很严重？”

父亲一愣，晏修解释道：“听到你和医生说的话了。”

父亲垂下头：“嗯，肿瘤。”

晏修问：“有的治吗？”

“有。”父亲张了张干涩的嘴唇，“但是没钱治。”他一边说着一边逗了逗小孩子，眼里藏着的全是父爱。

晏修想说些安慰的话，发现小孩子握住了他的食指，紧紧的。他动了动，小孩子抓得更紧了，一双澄澈的眼睛，一尘不染，朝他咯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