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他连哥哥也不要做了(2 / 2)
头上的雨幕被黑色伞面严丝合缝的挡在外面,我滞后的抬了一下头,呼吸蓦地停止了。
“去哪?”于准敛着神色平淡的问。
我的灵魂此刻不归我所有,大脑也不听使唤,我发现我又不会讲话了,连窒息前一刻不得已恢复的呼吸都谨慎的没有一点动静,慢到令我整个胸腔都开始闷痛。
想好好看看他,想摸摸他,想确认眼前的一切是不是我的某一场梦境,如果是,那么我不去惊扰,能不能晚一点醒来。
沉默的间隙,于准从头到脚的将我打量一遍,眉心蹙起一点,似是不耐烦,冷声道,“在我店门口蹲那么久想干什么?怎么,找我?”
最后两个字于准问的很轻,或许是我心虚,总觉得那像一句诘问。
而实际上他的语气如常,甚至连责怪都没有,平淡的像个不相熟的陌生人在问路一样。
心慌了一下,也因此清醒了点,我立刻挂断电话,收回直白赤裸又难过绝望的视线低声说,“回家,不想干什么...我就是...路过。”
‘我回来了,对不起,哥。’
各种各样重逢的场景和开场白,我这些年不知在心里提前演练了多少次。
说出这句话时我或许是确幸的语气,或是悲伤又或是痛哭,每每想着想着练着练着就泣不成声了。
而我的演习里从来不包括于准的反应,不敢去揣测,也自觉没有立场去希冀什么。
因此已经做好了在任何场景下应对于准任何反应的觉悟,可我还是被眼下发生的场景刺的体无完肤。
我的开场白太理想主义了,像自我安排的一场眷顾。
事实上于准大概根本不屑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了,又是为了什么回来,他甚至已经不需要我为当初的离开做出解释。
在于准将要订婚的重要节点,我的解释是多余的。
当初之所以犹豫害怕回国,就是恐惧要这样赤裸裸的面对已经失去于准的事实。
太疼了。
“路过。”于准没什么起伏的复述一遍。
我撵了撵指尖,相较于‘好久不见’、‘你过的好吗’这些不痛不痒的违心话,我此刻更想知道的是:
“哥,你以后结婚了,过大年的时候,我还能去你家看你吗?”
想不到当初汤小惠的话一语成谶。
我们做不了爱人,好歹也是兄妹,总还能见面的吧?
如果这样,哪怕就这么抱着遗憾和思念度过一生,我也是愿意的,只要于准幸福。
乘着话音,手腕上的热度忽地上移,于准很轻的在我无名指上撵了一下。
心头一颤,我迅速抽挥手,又一次仓皇的看向于准,左手盖在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上狠狠攥住。
“不用了。”于准的声音很淡,明明没有重量一样,却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来是想把这个给你,签字就可以了。”于准松开我的手,我才发现他的旁边还站着另一个人。
他随着于准的指示恭敬的递了一份文件给我,标头被雨水打湿几点,变得更加醒目:《断绝继父子女关系协议书》。
要和于承泽脱离关系这件事有两种途径,一是我的母亲和对方离婚,我们之间的继父女关系就能解除,只有在我的母亲不同意离婚的前提下,才需要于准交给我的这份协议书。
于承泽同意,起诉到法院会容易一些,于承泽不同意,我们就仍然需要纠缠很久。
但当我颤着手翻至最后一页时,于承泽已经在最后签上名字,按了手印。
手上的纸张被捏变了形,合着雨水变得脆弱不堪,一揉就碎了。
于准不准备原谅我,不准备追究我离开的原因,四年后我们见到的第一面,他就要和我断绝一切关系,连哥哥也不要做了。
身形不可控的摇晃了一下,视线里,我手里被浸湿的纸张忽地剧烈翻卷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如遇狂风。
只是雨幕依然垂直坠落,这一场疾风,终究只吹在我一个人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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